“言归正传,皇上每次纳嫔妃之前,我都会暗中调查其身世,宫里并没有姓木的妃嫔。”尹九郎想了想,又道:“但几年前倒是有一位姓端木的。”
“这位端木娘娘,是何身世?”
“说来也巧,她正好是西朔戍侯端木斐正家的长女端木容瑾。她出身武将之家,行事向来磊落。平日里不喜争宠,与宫中各嫔妃相处不错,倒不像是奸邪之人。”
“有些人本性不坏,只是被人要挟之时,也有无奈之举。”易乔想起塔吉古丽,多么天真善良的一个女子,却被迫做了细作。
尹九郎知道触动了易乔的伤心事,便拍拍他的肩膀道:“成事不说,放下方得自在。待会阿荣的酒买回来,我陪你喝上几杯,就什么都忘了。”
“酒鬼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喝酒的借口,我还是一旁静一静吧。”
“欲静如何静,不若酒空瓶。尤其在树上喝酒,最是妙不可言。”
“我还想着让人把这树砍了,省得你老像个窜天猕猴一样神出鬼没的。”
“一个人的眼界和他身处的高度有很大关系,不信我带你看看。”尹九郎说罢,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将易乔手臂一拉,运了内力用轻功将易乔带到了院中香樟树的大树丫上。
易乔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用轻功带上高处,但每次都处于危险之时,从来没有关注过风景,原来坐在树上看到的景色是如此不同。
坐在树上,感觉离天更近,心也更安宁。枝头上的小鸟并不怕人,自由自在地从一个树枝跳到另一个树枝。树冠很大,斑驳的阳光照下来,别有一番景色。
“怎么样,风景上边更好吧?”
“是挺不错的。”
“那你慢慢享受,我出去一趟。”尹九郎说罢,跳下树来。
易乔靠在树枝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幸而树丫宽大,他虽然酣然入梦,却没掉下来。
梦里易乔化身一只春蚕,一直在吐丝,一层一层的死又变成了束缚自己的绳索,将自己死死地包裹了起来。
他越来越觉得手脚麻木,动弹不得,最后身子一晃,差点掉了下去。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双手抱头做枕,双脚弯曲。姿势从入睡前就一直这样,一动不动地睡了一觉,难怪梦中都动弹不得。
易乔想下来,却看香樟树高足有三丈,自己若跳下来恐怕得摔得够呛。
待要大声呼喊阿荣,又怕引来旁人,堂堂钜园之主在树上下不来,怕是要被耻笑上一阵。
他从小卧病在床,什么爬树掏鸟蛋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机会体验过。
既然下不去,他索性就待在树上,打起坐来。
不知不觉静下心来,把关柒影教他的内功心法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这次周围没有人看着,在树上的感觉又不同于院中石凳。
他渐渐地入了定,真气开始在体内运行。
起初觉得滞涩,慢慢四肢百骸开始放松,体内的气流沿着任、督二脉循环一周,竟练了一个小周天。
易乔找到了感觉,继续按口诀运气,耳旁的鸟叫声开始变弱,自觉身体清凉,飘飘欲仙,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语的轻松畅快之中。
多年来的积疾仿佛被一点点扫除干净,易乔觉得自己身体在缓缓地积聚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易乔恍惚间听见了有人喊他。
“公子,公子!”原来是阿荣发现了他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