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胸脯拍的啪啪响,
“咱们老爷们,一个吐沫一个钉,说话不算数那成啥了?”
最后,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签了合同,出来的时候,刘卫民双手都是颤抖的,脸笑的都没有表情了。
刘三爷也没敢多问,帮着把菜卸下去,赶着牛车出了矿区,回头看看,这才敢问,
“咋样了?菜都留下了,这是成了?”
刘卫民怔怔的转头看他,然后才慢慢的绽开笑容,越笑越大。
笑出了声。
最后眼里都湿润了。
刘三爷看看简单,大概也明白了,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三叔,成了,成了,有多少要多少,乡亲们,有救了,有救啦。”
“好啊,好啊!”
小老头转头认真的赶车,嘴里不停的嘀咕着这两个字。
他们村穷,认识最大的官就是公社的林书记。
穷,出去说话做事都没有底气,让他们这些年一直被其他村子压着,不说村民,就是他们村干部碰着别村的,或者交公粮,去公社开会,都是一样一样的抬不起头。
去年这拖拉机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没想到这么快,这好事都连上了。
很快,小老头脸上也忍不住了,
“卫民啊,这是,大好事,大好事啊!
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啦。”
对农民来说,农村和城市简直就是两个小世界,城市户口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除了比较稀有的嫁到城里,就是更难的工厂招工。
这时候的工人名额,很多都是子承父业,旱涝保收的铁饭碗,谁会轻易的给外人呢?不犯大错,那就是能一直干到退休,然后再传给孩子的接力棒。
所以工人子女,他们生活的圈子,也大都是父辈的同事家人,就是工厂里,如果有了招工的名额,那也是以工厂职工为主,谁家还没有个亲戚?
再说,现在家家人口都多,就是自家人还分不过来呢,外人,那就别想了。
像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孩子上学的都有限,这门路,就更别想了。
就跟那种地域保护一样,对自己人的要求很低,但是对外人,那第一步就能把你吓退了的那种。
刘卫民有些激动,
“有多少要多少”,
这话,一直在他心里头转悠,想了多少遍,刚才还肯定,这会儿却也有点不自信了,就想找个人确定一下,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三叔啊,到公社停一下,我去找下林书记。”
刘卫民觉得这种好事这么突然的降临在自己头上,自己这样已经很冷静了。
不过下车的时候,也还是踉跄了两下,瞅着那步子也不咋稳当。
简单都有点不放心,
“三爷,村长这,没事吧?”
小老头笑眯眯的,
“没事没事,这好事,他咋的也舍不得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