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跪坐圣驾,高呼:“多谢皇上恩典。”
皇帝走后,文婉携了明月在悠然面前昂首挺胸,用手绢掩了唇,笑着说:“雅嫔姐姐,皇上宣我侍寝呢,妹妹就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会姐姐。”
悠然头也不抬,淡淡回道:“你应向荣宪公主告辞。至于拜会,就不必了。”
明月哼了一声,接口道:“雅嫔姐姐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莫不是未得皇上恩宠,所以不开心?”
悠然叹了口气,不欲多说,牵着两位小阿哥的手正要离去,明月却以为被自已说中心事,更是肆无忌惮,说:“怎么?雅嫔姐姐门第这样高贵,又与皇上是旧识,怎么不得恩宠呢?唉!真是奇怪呢!”
三阿哥站起身来,冷冷道:“两位母妃,在座的都是小辈,得不得恩宠这种话怎么能说得这般毫无顾忌?还请不要再提,免得有失体统。”
文婉捏了一下明月的手,笑着说:“是母妃的不是。请几位阿哥不要见怪。”斜睨了悠然一眼,踩着花盆底走了,明月跟在身后“哼”了一声,也要离开。荣宪闲闲一笑,说:“如贵人莫非也要同去?”
明月脸色一变,停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跟在后头走了。
荣宪咬牙切齿,恨声说:“真是小人!”悠然歪着头,笑问:“为何这样生气?”
荣宪看着她,狠狠一跺脚,握着她的肩,认真的说:“悠然,你放心,有我在,她们俩不敢欺负到你头上的。就算我下个月就不在宫里了,哥哥弟弟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见悠然不以为意,有些丧气:“唉!至于皇阿玛的宠爱,我们是没办法啦!我额娘进宫二十年了,如今也是难得见到皇阿玛的。”
四阿哥站起身来,冷冷道:“荣宪,你在浑说些什么?”口气严厉,望向悠然的眼里却满是担忧。几个小阿哥半懂不懂围在身边,看着兄姐一脸严肃。
悠然这才明白大家在担心什么,心里一暖,笑着说:“我有你们陪伴就好。别的才不放在心上呢!”
访客
生辰宴过后,荣宪被禁在咸福宫待嫁不得外出。悠然和端静去看了两次,教养嬷嬷严严守在门口,三个执手相对,也不能多说什么体已话,只得怏怏离开。
文婉自那日侍寝,接连几日都着了盛装前来听风阁拜访。所说无非是皇帝如何赏赐。奉上茶水给她,任她自说自话,悠然尝试绣一方炕屏送给荣宪,将将描上花样子,在她来访时绣几针。
再过几日她便不再来了。紫晶玩笑说:“瞧见格格气定神闲忙做绣活,不被她所左右,定是自已觉得没趣,所以就知难而退了!呵呵!格格就是好性子,由着她来炫耀!”红袖接口道:“格和位份高过她,不必这样客气的。换做旁人,早寻了借口撵她出去了,还由得她不知好歹在这里叽叽歪歪!”
悠然摇摇头,笑说:“既是不相干的人,又何必动气?不理睬就是了。你们瞧,她不就不来了?”
两人一个帮忙支了绷子,一个取垫子给她靠着,附和:“格格说得是。咱们关起门自过日子,不惹是非。若是再有人不识趣上门来惹事,咱们也不能任人拿捏,定要想法子打回去。”
悠然只是一笑,继续刺绣。
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宜妃正打趣云常在——皇帝一连两晚都翻她的牌子,都住在长春宫里,自已却未曾见到皇上一面,拿了帕子假装拭泪,说:“唉!人不如新啊!”她为人最爽朗明快,偏做这幽怨口吻,惹得众人忍俊不禁,纷纷笑出声来。太后取笑她:“好个郭络罗家的小七,就冲着你这句话,也算得上是妒妇了。”
宜妃走到太后跟前又是粲然一笑,说:“皇额娘明知我有口无心,偏要说重话来吓唬我,我偏不怕,呵呵!”
语气轻快,哪有什么妒忌之色?悠然却看见她假装拭泪时眼角水光闪烁,又极快的擦去扬起笑脸。
太后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说:“知道你识大体行了吧?听说云常在是端嫔的妹子?”见宜妃点头,接着道:“既是如此,就让云常在搬过去跟她姐姐住吧。”
云常在拜倒施礼,连忙谢恩。太后挥了挥手,其余人等静静退了,只得太后悠然和宜妃三人。
宜妃笑道:“ 这样可好了,我长春宫总算能清静些了。这两日文贵人,如贵人,陈贵人可差点踏破了宫里头的门槛了,都说要瞧瞧云妹妹的天资国色呢!”
原来文婉竟是去别家拜访了,想到紫晶的猜测,悠然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太后眉头一皱,拨弄起指套,说:“都是些爱凑热闹的!延禧宫主子可好些了?”
宜妃知道指的是温僖贵妃,回道:“我前儿还亲去瞧了,精神头儿倒还好。太医又新开了几副方子,说还需调养些时日。晓得皇额娘这样挂记,还挣扎着要来谢恩呢!”
太后叹了口气,说:“她身子不好,我是知道的。六宫事务你们几个就多担待些。那文贵人也是个不晓事的,自家姐姐病成这样,不在身边照料,四处串门子倒是得空的很。”
宜妃低着头不接口。太后续道:“你去传话,就说我说的,让她在宫里头好生伺候纽钴禄氏,不必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