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娴这个丫头她是清楚的,单凭这小丫头一个人,绝无本事弄到那些药。她做出这等事来,这后头必定有人撺掇。于是她便命人细细审问,谁知这丫头嘴倒挺硬。
“不肯说是么?”她冷哼,“那就家法伺候!”
院子里,摆上了一条长凳。两个孔武有力的丫头押着瑞娴出来,将她按在长凳上,接着嬷嬷便请了家法——一根紫檀木杖。见老太太点了点头,她便挥起木杖,重重的打在瑞娴臀上。
“唔……”瑞娴痛呼出声。
“那药是谁给你的?”老太太声音冷厉。
“我不知道……”瑞娴咬紧牙关。
“那就打到你知道为止!”老太太气呼呼的一拍桌子,“继续打!”
啪、啪、啪……
木杖一下下打在臀上、大腿上,瑞娴的裙子上渐渐渗出血色来。
她平日在苏家也是养尊处优的四姑娘,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她的眼泪噗噗直掉,但却咬牙不肯多说一个字。
楚氏在一旁瞧着,有些于心不忍,开口说道:“娘,四姑娘毕竟还小,这么打下去,万一打坏了……”
“咱们苏家没有这么不守规矩的闺女!”老太太依旧寒着脸,“若再不说,直接杖毙!”
“……”楚氏见老太太下了狠心,只得轻叹一声,不敢再劝。
“别打了。”随着声音,一个女人走进来。柳眉杏眼,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你?!你为何在此!”楚氏大惊失色。
“哪儿来的蠢妇,好大的胆子,见了老太太、太太们也不请安?!”嬷嬷大概不记得她了,见她穿着打扮皆与庄中仆妇相同,便朝她吼了一声。
可对方却看也没看她,而是看了瑞娴一眼,接着走到老太太面前,含笑说道:“不用打了,是我做的。”
“哼,原来是你。”老太太也认出她了,冷笑一声,“你还有何话好说?”
“这事儿完全是我一个人谋划的,不过是借了四姑娘的手而已。”付氏轻笑,“她毫不知情,请老太太放了她罢。”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是甚么药。”老太太冷冷的质问。
“南疆的蛊毒、妖道的符水,再加上绝品的鹤顶红。……这三样东西勾兑起来,叫做‘神仙倒’,意即神仙喝了这药,也是死路一条。我可是费了许多功夫,才将这三样东西配齐呢。”付氏眼角含笑,娓娓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啊……!”瑞娴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生母。
“贱人!苏家、岩家与你有何冤仇,你要用这般歹毒的手段害他!”老太太听了这话,气得猛地站起身来,慌得二位太太和婢子们连忙去扶。
“你们让我没了丈夫,我便也让你家的女人尝尝没了丈夫的滋味……一报还一报而已。”付氏垂首微笑。
楚氏听了这话,也气得浑身发抖,“你被休出楚家,那是你咎由自取,与三姑娘何干?!三姑爷又何辜?!”
“看你们哭,我便高兴。”付氏满不在乎的扫了她们三人一眼,“我既然敢站出来,这条命就不打算要了,你们想要,尽管拿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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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一个的垂髫小丫鬟,端着盘子,慢慢挪到厨房边上一间柴房外。
“嬷嬷。”她轻声唤着正在打瞌睡的守门妇人。
那嬷嬷打了个哈欠,抬了抬眼皮,“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么?”
“这不明天就要将这个……贱人,送衙门治罪么?太太吩咐奴婢来瞧瞧看守是否稳妥。”小丫鬟回答。
“哦……哪位太太呀?”嬷嬷随口问了一声,又瞄了她一眼,“我瞧你有点儿面生,是哪房的丫头啊?”
“是前两日庆侯夫人差奴婢过来伺候二太太的。”小丫鬟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吊钱,“奴婢新来,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嬷嬷多多照拂。”
“哎呀,不愧是庆侯府出来的丫头,真懂规矩……”嬷嬷笑眯眯的收了钱,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随你们太太咋招呼,别把人给弄死了就成。”
“明白、明白……多谢。”
小丫鬟匆匆进了房,然后将房门轻轻关上。
房中只有一堆茅草,一个人正躺在茅草堆上睡觉。
“娘、娘……”她走过去,轻声叫着。
女人醒来,借着月光瞧着来人的模样。这丫头眉毛浓浓的,还有一张血盆大口,看上去甚是滑稽,她不禁哼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