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箪竹,你可还记得。”易旬泽偏头,经过刚刚的闹腾,发丝凌乱,胡乱粘在脸上,掩饰不了脸上醒目的五指山,可他还是微微翘起温顺的唇角,吐字清晰,“你说过,若是我知道我想要的,你会将它取来给我。”
他一步上前,从后面将男子紧紧拥在怀里,头埋在男子的肩窝,声音闷闷道来:“箪竹,我心好痛,箪竹,不要这样待我。”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箪竹,我只有你。”声切切,意浓浓。
那些能人雅士你看我我看你,识趣得早就悄声退了出去。雅者扯了诗酒生一把,半拖半拉将人拖出了平日里大伙聚会互相切磋的厅堂。
“都这个节骨眼了,你竟然还能说得出这些话来。你是不想活了吗?”易箪竹怒吼抱着他不撒手的人,恨他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这个时候出去的人却全都退了回来,一个个脸上神情或惧怕或担忧或不解,什么表情都有。
“公子,那些官兵是……”不待素芸说完,厅堂里一下子涌进一群佩刀士兵,而走在最前面就是刚才跑出去的易向阳。
劲装盔甲,腰间大刀闪亮,一看就知道是维护都城治安的帝御军武装部队。像潮水一样冲进这个小别院大小的房间,密密麻麻一群人塞满了整个房间。
凡是在艺馆内的人都被赶到这个房间包围起来,而易箪竹和易旬泽还有几个能人雅士被围在最中央。
易向阳跨前两步,朝堇衣男子伸出手,“箪竹,过来。”呼唤依旧温柔,可是眼里却没有一丝柔情。
一个人若是冷酷起来,是可以用冰块铁甲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
“易旬泽,你的时间也到了,本官劝你还是不要挣扎比较好。”
这可以说是易箪竹第一次听易向阳用本官这种称呼来称呼自己。
在北岛,甚至是在整个世界板块上,君佐都是百官之首,辅佐帝君。君佐亲自出动来拿人,那人必是犯了欺君犯上绝不可饶恕的死罪。
这种阵仗怕是在场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头一次见,胆小的已经哆嗦着腿跪在地上,脸上更是惊慌失措,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箍住易箪竹腰的手又紧了紧,竹轩馆主人易旬泽一脸无辜,“君佐大人,莫和小人开玩笑,小人不过是开个艺馆,大家一起作诗颂词,什么时候犯着您了?”
易箪竹一个回身,又是干脆地一巴掌,用力之大,惊得鸦雀无声。他颤着手,悲愤怒目,“旬泽!事已至此,你切勿再说这些混帐话了!你只要……”说着,语调又缓了下去,“你只要把一切都交代了,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或是,或是被人利用了。旬泽,跟向阳回去把事都搞清楚了,我会护着你的。”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但在静得令人发毛的房间里,还是可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
这一句我会护着你着实令易旬泽喜上眉梢,他毫不忌讳众人的眼光,一把揽过易箪竹的腰,将嘴贴在他耳边,细细语来,“箪竹,我真高兴。”
“箪竹,离开他!”
易箪竹浑身一震,根本没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被易旬泽抱得死紧,头也被按在对方胸口,什么都看不到。在一片厮杀声和惊呼声中,他还是听到了那声个温柔熟悉的声音。
就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局势完全大逆转。
帝御军士兵好像突然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举起刀就乱砍自己的同伴。
“好了,没事了。”易旬泽还是在他耳边咬着字吐着气。
“兰香手,果然名不虚传。”易向阳收手挽袖,门外一片轰鸣声,同样制服的人像浪潮一样涌了进来,这次不止是包围这个房间,整个艺馆都被团团围住。
易旬泽的眼中流出刹那的惊诧,一转眼又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也不简单嘛,没想到竟让你找到了兰香手的解药,回魂丹的味道如何?”
易箪竹一惊,浑身颤抖不已。
“回魂丹,回魂丹。果然是你,旬泽,为什么会是你?”他攥住易旬泽的衣领又狠狠瞪视被血染红衣衫的易向阳,“你们好,真好,铺棋摆局,玩得可开心了?”
“我是哪只眼瞎了,认识了你们两个。”
衣袍飞卷,众人一个眨眼,重重雾气间哪还有那个邪魅佳人的影子。
舒然突然的出现不仅吓到了易箪竹,也把那个冰人水镜吓得不轻。
在一间简陋,但是光线充足的小屋里,三个男人对着一个脏烛台发呆。
“才五天,你就从北平到边关跑了个来回。看不出啊!你小子的腿脚功夫什么时候这么了得了?”
给他们倒茶的是个青涩的男孩,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
易箪竹毫不掩饰自己的劣性,一抬腿,一转身,就欺上了舒然,“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也没有必要骗你,连夜换马不换人的赶也是做不到的。”舒然略显疲态的脸上有着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沧桑,“搭了顺风车,一眨眼就到了那里。”
易箪竹不移身不插话,整个人崩得如弩弓之弦。
“火家人突然袭击守脊梁关的赤家军,周边几个小国趁乱派出一批又一批死士攻进脊梁城。我到的时候战火已经蔓延了整个脊梁城,在尸野中大部分都是赤家军,没有找到风使。”
挥出一拳敲在桌子上,震得屋子里灰尘飞扬。
“我连夜央求那个巫师将我送了回来,没想到,北平城里也是四处战火燃烧。反军就快攻打进皇都了,月,你怎么还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