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箪竹反常得吊起一边嘴唇,在舒然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闷住了他的嘴。易箪竹一松手,舒然人一弯,倒在水镜的怀里。
水镜叫住一只脚已经迈出屋门的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使卫第一次质疑使。
易箪竹视线里只有天际那弯斜月,风中一阵阵浓郁的月桂香。
“只要是姓舒,这一次无论是永乐帝还是煜君都不可能放过他们。你留下来,帮我照看他,算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
待他再抬头,只有满园的清风朗月影。
五十:流觞转曲(中)
反军在八月十九晚从北平城的北面鸦禄门攻入,比昭文王预测的提起了一天。那天夜里更敲了三下,守城的两个士兵相约煮了一盅烧刀子,对饮不忘感叹这风从东向西,冬天不远。
一骑棕毛良驹飞驰而至,翻下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那青年二话不说直接爬上城门,极目远眺,手里放出一枚长箭。箭冲入天,哗得在天空绽开炫目的花火,刹那间似乎整座城的天都亮了。
远方传来呐喊声,敲锣鸣笛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从城门两侧面窜出一群士兵,在城门前站成十排二十列,总共二百人。
那两个守城的士兵放下酒碗,踢了炉子,翻手脱去袍子,就上来几个人为他们换上军服。
先前的那个青年跪在城门前,“大人,大军马上就到。”
易向阳依旧是红色黑纹外袍,腰间珠玉琳琅,风扬起那纯金色的妖冶长发,漫漫沿沿,发尾突然燃起火,那是华贵男子心头突生的思虑。
“带兵的应该会是舒才子,蝴蝶公子如今是领军先发,煜君怕是无良才了。”昭文王披上重甲硬盔,两眼炯炯。他带领的是上一任帝君特别派给他的精兵部队,总共三千人,后来死的死,伤的伤,但他再没增加一兵一卒过。
如今剩下的也不过一千人,但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经历过无数次的战场,面对过无数次的生死。
城门内地士兵还在不断增加,不消片刻,城门上黑压压的一片。昭文王身披乌金甲,手持凌云枪,破碎的烽火打在他略显粗旷的脸蛋上,仰天纵笑。
“兄弟们,哥与你们一道,将那乱臣贼子生擒活剥,让全天下的人瞧瞧我们天凌军的厉害。”
“吼吼吼!!!”
城门一开,万千军马冲了进来。领队的果然是舒墨然,他儒雅的五官在看到昭文王一刹那皱成一团。
枪与刀交锋,战火瞬间引发。
一千天凌军面对十万的反军还是蚍蜉撼大树,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五万帝御军及时赶到。
和参尚的马停在易向阳跟前,狐狸眼眯成线,“这里就交给昭文王和本官,君佐大人快去皇都保护帝君。”
保护帝君不过是个幌子,那个无事不欢的女子这刻应该就在他的府上饮茶赏乐。
后头惨烈悲壮的嘶吼声,血肉乱飞。策马奔驰,直达皇都。
那里三千帝御军不到一半,旬泽清丽的笑容在一片血红中是那般突兀。
这一战到第二天清晨还没有结束,整座城除了震天的呐喊声,别的声音一概淹没。城里什么行当都停了,家家门窗紧闭,热闹的街道,刮着萧索的西风。
一直到二十日晚上才有人敢走出来,站在空旷的大道上,面对瑟瑟西风,大声尖叫,疯跑在尸体遍地的大街上。
所有相关的人都集中在了皇都,煜君站在他当初跳下去的那个祈福台上,神情淡漠,那过人的容颜浮动战火。
他面朝大殿方向,风鼓吹起宽大拖地的袍袖,发丝飞扬在空中,“永乐,本君回来了。”
台下一片吵杂,反军长枪敲打,脚跺地,极有节奏地呐喊,“煜君为帝!永乐为寇!煜君为帝!永乐为寇!”
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人群里钻出一个二十几岁,花容月貌的女子,她媚笑不止,手指勾着一块玉块,又从胸前扯下相同的一块玉块,合并在一起,纹丝不差。
那竟是一块连玉,左龙右凤。当年老帝君将一块交给刚刚成年的煜君,说——龙者为王。又将另一块给了年仅八岁的永乐,什么都没说只是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大皇子煜君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深得百官拥戴,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七公主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款款大方,和已故的前皇后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从来聪慧狡黠,是整个皇都里的妖精,谁见了谁都要躲得远远的。唯有当时的三皇子文嘉最疼她,天天把她当掌心宝呵护着。
文嘉皇子善武少才,但人品佳、个性好,广结好友,只要入得了他眼的,管他是富家子弟还是江湖草莽,各个称兄道弟。
这样的两个皇子,老帝君却将文嘉皇子立为太子,此言一出,朝野喧哗。奏折连连,但老帝君就是金口不改。
这其中的理由也只有皇宫后院里的人知晓,当时的皇后也就是文嘉皇子和永乐公主的母妃与煜皇子的母妃是对姐妹。皇后走后,颜妃马上坐上。老帝君喜新人、念旧情。但真正的原因却无人知晓。
老帝君一崩,煜君立刻集结几个大臣逼宫。文嘉拿出圣旨,宣读永乐为帝。整个国家都沸腾了,这女子当帝君还是头一遭。可是,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帝君永乐四字。而且,当时的太子文嘉也鼎力支持,站出来说誓死效忠永乐帝。那个年仅十九岁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坐在了龙椅宝座,坐守江山。
不到半年的时间,煜君掀杆造反,得到了那个时候的四大药堂之西金堂和官宦世家舒家的支持。内战就这样爆发。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谁都不是胜者。永乐帝年纪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