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你要领养的乌鸦,已经给你找好了。再怎么说也是你要领养的宠物,还是得看一眼吧?”司马皓见苜楠已经略显不悦,生怕她火气一上来就把人给丢出去,连忙打圆场。
姑娘闻言抬高头看向房梁,她刚刚是听到乌鸦的声音的,她耳力不错,知道乌鸦是停落在自己头顶的房梁上。眼睛准确无误的看向那只站在梁柱上的乌鸦,乌鸦那双似黑豆子般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普通人被乌鸦这样盯着看,都会感到瘆人,可她没有,她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同类的心心相惜,看到了久违的带着温暖的善意。
乌鸦煽动翅膀,朝她飞了过来,落在她的右肩头,小小的脑袋歪着,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姑娘的脸,那样子就像看自己的…媳妇儿?
噗,看到这一幕嘴里含了一口茶的司马皓没憋住,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心里嘀咕:不是吧?这腹黑的家伙,居然用这种眼神看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会又在心里憋什么坏心思吧?
“说说吧,你领养乌鸦的理由。”苜楠白了一眼失态的司马皓,这家伙就是太不会管理自己情绪了。
姑娘这次没矫情,好像她本来就一直等着有人愿意听自己的故事一样。只是声音依旧细如蚊鸣:
“我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身边的人视作不详之人。”
才第一句,苜楠就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跟上一位邋遢大叔,似乎有谜之相似呀。
二十一年前,她出生在一个家境富裕的家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对于她这个新添的家庭成员很是欢喜疼爱。只是这种疼爱从她满月那天起,就慢慢淡去,甚至变成了憎恶。
她满月那天,亲朋好友都来家里看望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宝宝。家里气氛十分热闹欢悦。大家都争着要抱抱这个惹人爱的小家伙。就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一声刺耳尖叫和重物落地的声音打乱了这美好氛围。在场所有人都向发出声响的门外跑去。
她的家是一个三层小合院,占地两百多平,装修得也算风雅别致。她爸妈的房间在三楼,房间都带有阳台。而她的妈妈,此时脸部朝上的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被身下的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色。所有人都慌了,打报警电话的,打医院电话的,尖叫声,哭喊声,安抚声填满整个四合院。抱着她的爸爸,看到院子里躺着的人时,手一软,而随着她小小身躯落地发出的沉闷声响,无疑是给杂乱的院子又添几分慌乱。
庆幸的是,因为楼层不算高,加上下面有层草坪,她妈妈经过抢救捡回了一条命,只是成了个半身不遂的哑巴。头部撞击严重,脑部大量出血,压迫神经,说不了话,也走不了路。这件事家里人并没有往一个月大的她身上想,警察调查过了,因为阳台上有积水,不慎踩滑跌落,这只是场意外。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越来越让疼爱她的家人接受不了。她周岁那年,本是热热闹闹的周岁宴,却发生了她外公在出席半路,被一辆小车撞断了腿。司机因为疲劳驾驶,没注意红绿灯,撞上了正在过人行道的老爷子。司机全责。这也是个意外。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周岁宴自然也是办不了了。
她两岁那年生日,奶奶出门给她买她喜欢吃的蛋糕,因为那天下着沥沥小雨,路面湿滑,上了年纪的奶奶,脚步不稳摔断了胳膊。她三岁那年生日,爷爷亲自下厨给她做她爱吃的红烧鱼,因为煤气管老化漏气,起火烧菜时,被烧伤了半张脸。四岁那年生日,她外婆被查出了胰腺癌晚期。
这一年年接连不断的事件,让家里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疼爱着的这个孩子,是个会带来厄运的不详之人。她的爸爸也曾带着年幼的她跑了半个中国,寻遍有名气的高僧或是道士。佛珠也求了,符纸也用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都是无用功。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于是在她五岁生日那年,她被家人抛弃了。他爸爸带着她买了她最爱吃的蛋糕,买了她最喜欢的公主裙,说是带她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小朋友,都等着和她一起过生日。她很期待那是她第一次和许多人过生日。
她爸爸没有骗她,这里确实有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小朋友,也有年长她几岁的哥哥姐姐。爸爸告诉她:“小语乖乖在这等爸爸,爸爸去车上拿分给小朋友的水果,一会就来。”她乖巧的点点头,她的爸爸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爸爸。她捧起手里的蛋糕盒,开心的和围着她的小朋友们说:“一会我爸爸回来了,我请你们吃蛋糕,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可是她的爸爸,再也没有回来。
年幼的她想,一定是爸爸迷路了,自己只要乖乖在这里等着,爸爸会找到路回来的。她也恳求这个大房子里的阿姨打电话给警察叔叔,要警察叔叔帮忙找她的爸爸,可是阿姨那复杂的眼神,年幼的她怎么也看不懂。直到她七岁了,她才明白,那年阿姨的眼神,看她就像在看一只被抛弃的小狗,眼里有可怜,也有帮不了她的无奈。
是了,她就是那只被抛弃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