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分供职的,而不是一名由英国政府任命的官员。
6月4日,达拉第也接着公开宣称,德国和意大利关于包围的指责是没有根据的。这是在一次向激进社会党执行委员会发表的讲话中说的,达拉第还小心谨慎地向他的党保证,他的政府决心使法国在反抗侵略的新的立场上发挥充分的作用。不过,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直到6月底为止,在他们的公开讲话中是把努力方向主要放在向德国保证:和平解决的道路仍旧是敞开的。6月8日在回答国会的一个问题的书面答复中,张伯伦扼要地重述了他在5月11日和19日发表的“没有包围”的声明。同一天哈利法克斯也在上院发表了一次讲话,在讲话中他对墨索里尼5月14日在都灵所作的一项声明感到很受鼓舞,那项声明是说,据他看来,没有任何国际问题是值得为它打“一场按照事情的逻辑发展必将成为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争”。
假定双方都是善意的,而且都深信诺言将得到遵守,哈利法克斯想,那就也许还有可能“从欧洲的词汇中取消侵略”。他详细地解释,张伯伦在5月11日的讲话中所提到的英国理解德国人对包围的反感,并向德国保证,英国人民“将仍旧诚恳地希望,如果他们认为是可能的话,与德国达成这样的一种谅解,即也许不仅有助于特殊问题的解决,而且也许还可以把两国的关系放在一个相互信任的稳固基础上面”。哈利法克斯也重复了张伯伦的保证,即并不希望在经济方面使德国为难。欧洲各国的独立可以被单方面的行动摧毁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任何想这样做的企图显然将遇到广泛的和坚决的抵抗。但是假如各国的独立得到承认,陛下政府不仅愿意而且渴望去探索经济的生存空间的整个问题,不仅是为德国,而且也是为……一切欧洲国家。
只要德国的要求在会上能得到考虑的一次会议,看来有一个真正的成功的前景,那么,这个政府就要对它作出最大的贡献,它“只是急切希望……看到互相对立的各种要求在一个可能获得持久和平的基础上得到调整”。哈利法克斯以一个警告来结束他的讲话,他警告“那些完全有能力去突然发动一场冲突的人”,不要看错了“他们正在冒的风险的性质,也不要对随时可能被迫违反其信念而走向行动的那些人的脾气和目的产生误解”。但是他的讲话留给德国听众的主要印象似乎仍是:英国政府主要关切的是避免战争。
在6月9日和12日的随后几次声朗中,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又强调了英国愿意利用它的影响来促成一项公平的解决,如果讨论可以代替暴力的话。6月13日,亨德森会晤了魏茨泽克,在会晤中他宣称,英国的重整军备并不意味着它考虑打一场先发制人的战争,并建议一俟英俄会谈结束就可重新开始英德讨论。当德国驻伦敦大使冯·迪克森在6月16日会见哈利法克斯(他再一次否认了德国人的所谓包围)时,他心中或许也想着这一建议。无论如何,迪克森表示了这样的意见,即“当这些(英…法…俄)谈判这样或那样地解决了之后,局势将会比较松动”。
6月23日,英国政府送出了对德国4月27日废除英德海军协定的备忘录的正式答复。英国照会再一次宣称,德国把英国的政策描述成一项包围的政策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是“对英国的目的的一种误解和错看”;那些目的只不过是想“帮助小国家在享受它们的独立方面能感到安全”,从而对消除德国最近行动所造成忧虑有所贡献。照会也再一次否认陛下政府有“限制德国贸易发展的意向或愿望”,并宣称它的“一贯愿望……远非想促进一场与德国的战争,而是一向是和现在仍旧是在相互承认双方需要的基础上建立英德关系,并一贯地对其他国家的权利给予应有的照顾”。在它的长篇照会中,对德国人为废除这项条约而举出的理由,作了详细的检查和反驳;在照会的末尾英国政府提到了“就将来的各种问题举行谈判”的问题,对于这种谈判,德国政府在它的备忘录最后一段中曾宣称它自己是已作好了准备的。英国政府表示,它对德国政府心目中的谈判究竟是哪种类型,感到无法断定。它觉得,就德国废除海军协定而产生的技术性问题交换意见是有益的;但是,如果纳粹党人考虑谈判一项海军军备方面的新协定,英国政府希望首先知道,他们对讨论应在何时举行持什么看法,其次,“德国政府将提出怎样的办法来保证,在新协定的有效期间任何废除或修改新协定的行动部能得到双方的同意”。
6月24日在卡迪夫发表的讲话中,张伯伦把所谓的包围说成是,对英国的态度的“一种丑恶的歪曲”。27日,达拉第宣布,议会的会期将延长到它的正常期限之后,以避免一次竞选运动所带来的混乱;在他向议会发表的讲话中,他强调了欧洲局势的威胁性,并向希特勒发出一个明白无误的警告:不要低估了法国准备去面对危险的决心。29日,哈利法克斯在查塔姆大厦发表了一篇关于外交政策的重要讲话,他提到英国政策所依据的“双重目的的基础”,但是以英国已充分决定用暴力来对付暴力的调子结束讲话:
如果我们一旦发现,别人的意向同我们自己的完全一样,而且我们全都真正希望和平解决,因而能够使我们感到满意——那么,我要在这里明确他说,我们是能够讨论今天正在引起世界忧虑的那些问题的。……但是这不是我们今天所面临的情况。军事力量的威胁正在劫持世界、勒索赎金,我们最紧迫的任务就是……抵抗侵略。今晚我要以我的全部力量来强调这一点,使得没有一个人能够误解它。
达拉第和哈利法克斯在6月底发出的坚决语调,可以用来自德国、波兰和但泽的令人惊恐的消息来说明其原因。这些消息使得法国和英国政府在以后的两周中断然宣布,它们认为但泽是波兰的“切身利益”所在,在这个自由市造成一桩既成事实,即使是用非暴力手段,也将使法国和英国的保证立即生效。
我们已经看到,直到6月底为止,英国的政治家们在他们的公开言论中一直在强调,他们准备与德国达成谅解,如果适当的政治条件能够建立的话。在6月这一个月内,他们还通过秘密的官方和非官方渠道小心地探索,是否有可能通过戈林的干预来促成一次谈判,以便总的解决一切悬而未决的问题。例如,张伯伦的主要官方顾问霍勒斯·威尔逊爵士就曾同德国的四年计划专管委员、因此与戈林有密切接触的沃尔塔特讨论过英德两国会谈的设想,后者定期性地经常访问伦敦,于6月初又来过一次。威尔逊竭力争辩说,英国的重整军备和给予保证的政策,完全是由于德国“常常认为给它的邻国制造麻烦是合适的”这个事实,他并且明白表示,建议举行会谈的倡议因此必须来自德国方面。
差不多与此同时,从另一来源的一项报告到达英国政府,报告说,戈林相信德国和英国之间的一场战争将是灾难性的,他急切希望能促进一种友好的关系。戈林是在5月25日向一位瑞典熟人阿克塞尔·文内尔…格伦说这番话的,并向他谈到举行英德会谈来讨论德波争端、殖民地问题、商务发展和甚至裁军问题的可取之处。文内尔…格伦带着瑞典王储的一封介绍信于6月初去伦敦,并于6月6日把戈林告诉他的向张伯伦作了汇报。张伯伦(根据他自己的关于会谈的笔记)直率地排斥了在目前的气氛下谈判殖民地问题的可能性,并表示怀疑,希特勒(举行会议的任何邀请必定要来自他,而不是来自戈林)是否能足够地消除他所造成的危害,来使信任重新恢复,没有这种信任,会谈就不可能举行。不过,他并没有使文内尔…格伦对进行试探失去信心,他的确建议这位瑞典人去把他(张伯伦)所说过时话坦率地告诉戈林。
文内尔…格伦在6月的第二周又见到了戈林并告诉他说,象他后来向伦敦汇报的那样,“等占领捷克斯洛伐过去较长时间以后,——或是在任何时候,只要德国能够以一种强烈的和令人信服的方式来证明它想达成一项谅解的愿望和真正的意志”,张伯伦就会“高兴地同意就所有重大问题进行一次交换意见”。文内尔…格伦继续与戈林保持联系几个星期,并把他自己拟的一份“和平计划”交给戈林。他把这些联系情况不时向伦敦汇报,在7月初他对戈林能使德国的政策实现必要的改变这一点仍抱有希望。然而,7月19日他写信给张伯伦说,戈林不得不慢慢地进行,因为“反对任何谅解的另一集团”非常活跃,它对希特勒有极大的影响。
与此同时,第二位瑞典公民、工业家比尔伊尔·达勒鲁斯(他是戈林的一个私人朋友,在英国的工商界也有很多熟人),也想利用戈林的这一明显的可以接近的特点来再作一次尝试。达勒鲁斯在6月底访问了若干英国城市,他“到处都发现有着一种绝对的决心,即英国人再也不会容忍德国的另一次侵略行动”。这个印象,7月2日当他在伦敦宪法俱乐部见到几个英国朋友时也得到了证实。在这次会晤中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达勒鲁斯能把他在英国观察得到的结果转告戈林,那也许会有很大的价值;他应该特别着重指出,英国舆论的坚决性和攻击但泽肯定会引起战争,而英国由于它对波兰的义务,将自动地卷入这场战争。大家还同意,达勒鲁斯应强调他自己和他的朋友们的信念,即英国的力量实际上比公开声明所显示的更大,这样的强调一下也许是有好处的。达勒鲁斯告诉他的英国朋友们说,他不知道戈林是否仍旧处于一个可以影响希特勒的地位,但表示相信,如果他仍旧有任何影响的话,“他具有纠正其他需要纠正的意见的能力和勇气”。
达勒鲁斯在7月7日见到了戈林,并告诉他在访英期间所得出的结论。他建议他的报告可以由戈林与一些英国人举行的一次会晤来证实,他们比他有更大的权威性来谈英国人的态度。他立刻把这次会见的情况告诉了这个英国人集团的某些正在柏林的人,然后在8日又会见了戈林。这个建议一直被搁延到24日,那天达勒鲁斯和戈林又进行了一次长谈。戈林说,文内尔…格伦提出了一项“和平计划”,但是没有使他留下深刻印象,把它放在希特勒的面前是不会有什么用的。但是建议与一个英国人代表团会晤,据他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他必须去同希特勒商量一下,“而不再是象他原来所想的那样,不经过与元首的任何磋商就举行一次私人的周末聚会”。7月25日,达勒鲁斯与哈利法克斯讨论了举行一次会晤的建议,后者只有在这样一种谅解下才能同意这个建议,即他应当“从官方来说对此事毫无所知”。最后安排于8月7日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一所属于达勒鲁斯夫人的房子里举行一次会晤。
这些讨论在当时只有极少数直接有关的人才知道,但是英国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会见纳粹党领袖之一这个事实本身,就可能被戈林(并且也被希特勒,如果戈林真的同他商量过)看作是这样一个证明:牺牲波兰以达到绥靖的目的,无论如何并非是不可能的。这无疑将是留给英国公众的印象,如果秘密泄露出去的话。这样的判断是可以根据公众对7月第三周报纸上关于沃尔塔特与海外贸易大臣赫德森会谈的报道的反应来作出的。
沃尔塔特作为德国出席捕鲸会议的代表又来到伦敦,7月18日他和霍勒斯·威尔逊爵士进行了另一次谈话,并提出这样的设想:“应该请一位有名望的人士访问希特勒,并准备同他谈论两国可能都感兴趣的政治、军事和经济问题”。沃尔塔特对国际局势的恶化表示忧虑,但是又说他相信希特勒并不希望卷入战争。对此,威尔逊回答说,他料想希特勒不会“忽视,我们在我们的防御和进攻准备方面已作出的巨大增进”。
沃尔塔特后来报告戈林说,威尔逊特别强调了英国进行战斗的决心,如果必要的话。但若不是在这一次就是在7月21日的第二次会晤时他也说过,英国政府准备考虑在英国和德国的“最高级人员”之间举行秘密的双边谈判,其目的是缔结“一些协定,在协定中应把共同的德英政策的基本原则规定下来”。他要求沃尔塔特把希特勒希望加以讨论的各点说明一下,他自己也拿出一份备忘录,其中包括英、德两国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三方面进行合作的一个方案的概要。沃尔塔特认为,这份备忘录是根据希特勒4月28日的讲话写成的,是“对于德英两国政府必须加以解决的各个问题的详细说明,是得到内维尔·张伯伦的同意的”。
7月20日,在他与威尔逊的两次会晤之间,沃尔塔特得到赫德森的接见,显然这是由于德国大使馆的建议而安排的。两人讨论了德英美三国经济合作可能发展的主要方面,如果“政治困难”能够获得解决的话。赫德森立即把关于这次会见的一份笔记送给外交部,他在笔记中强调,他已向沃尔塔特清楚他说明,他只是以私人身分讲话,而不是作为英国政府的一名成员,他也没有同任何一位内阁同僚讨论过他所提出的任何一项建议。这次会见似乎没有详细讨论如何解决政治困难的问题——十分自然,因为这不是赫德森的职责范围——但赫德森确曾说过,德国的裁军和防止重整军备的充分措施,应该是得到英国的合作以使德国建立在坚强的经济基础之上的一个先决条件。沃尔塔特还提到但泽的前途问题,赫德森回答说,“但泽处于一个已动员了的欧洲之中,是一回事,……但泽处于一个已放下武器并进行经济合作的欧洲之中,则是另一回事。”
如果停止重整军备,德国和英国都将面临为它们的重工业产品寻找市场的问题,赫德森和沃尔塔特关于经济问题的讨论就是由这一点开始的。赫德森说,英国不会反对德国在东南欧它的“天然的经济区域”内发展它的市场,如果英国能够“保证分享到合理的一份”。他认为,在俄国、中国,以及欧洲列强的殖民地附属国中,有着“几乎无限的投资机会”。美国、德国和英国全都能够在这些地区为它们的重工业找到出路。沃尔塔特然后说,德国的主要问题是向国外支付利息和偿还到期的债务,他询问美国和英国“在资本方面”给予帮助的前景如何。赫德森回答说,他并不怀疑英国会帮助提供资本,根据几周前他在美国的一些谈话判断,他认为“怀着几分信心来看待美国的帮助”也是合理的。
关于殖民地问题,赫德森说,英国舆论决不会同意“实质性的归还”前德国的殖民地,但是他并不认为这个问题会是无法解决的。他设想能否召集一次会议来讨论与购买热带产品和发展非洲殖民地区域的工业有关的各种技术上的货币问题。这样的一次会议也许会导致讨论行政管理问题,最后也许就会达成协议由欧洲各国“接受委托”来共同管理这种地区。沃尔塔特表示对这些想法有特殊的兴趣,他认为它们也许能很好地满足德国的主张。沃尔塔特说,希特勒忽略经济方面的考虑是局势的一个严重因素,他认为戈林也许是唯一能使希特勒注意这些问题的人。赫德森同意他把他们的会谈向戈林汇报,条件是他必须说清楚,赫德森是以私人身分讲话,并没有得到政府的授权。
不到二十四小时,赫德森与沃尔塔特曾讨论英国给予德国贷款的可能性这一事实已传遍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