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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说客（第1页）

第335章说客“阿凡，快去请大夫！”

菊生不在意崔瑜的话中有话，反而上前搀扶起崔瑜，用了好大的蛮力，拖到厅堂，安置在小面四足局脚榻上。可是，阿凡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阿凡，你没看见秦王受了重伤！”

菊生咬牙切齿道。“菊生，秦王殿下能够见到你，意味着他杀死了爷留下来的十四只顶尖暗卫。那么，我就更不能离开你。爷离开余杭之前吩咐过，务必寸步不离地照顾你。”

阿凡低着脑袋，小声道。“我去请大夫，可以吧？”

菊生戴上粉色珍珠幕离，恼道。语罢，阿凡当真寸步不离地跟随菊生，教菊生频频回头。“菊生，我死不了，阿瑛还等着我。”

崔瑜蜷缩在局脚榻上，俊美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别有一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感。于是，菊生骑了河曲马，快马加鞭，寻到医馆。她做了一回强盗，逮到老大夫，就扔上河曲马，然后折返崔宅，一路不曾介意老大夫的哭嚎声，瞧得阿凡目瞪口呆。菊生这豪气冲天的作派，很有几分阿瑛将军的味道。到了崔宅，老大夫原本要冲菊生发上好大一通脾气的，瞧见菊生指向的崔瑜，悬壶济世的心态占了上风，急忙去给崔瑜包扎伤口。啧啧，这通身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不能下床。“大夫，事出紧急，刚才多有得罪。”

菊生从蓝地彩绣花卉荷包里掏出银两，塞给老大夫，摆足了恭敬姿态。老大夫没有拒绝，冷哼一声，表示对菊生的不满。接下来数日，阿凡被迫照料崔瑜。因为他不努力揽下这个活计，菊生就要动手了。阿凡可不乐意崔瑜和菊生太亲近，回头被爷知道，他还能有好日子过。“阿凡，让你费心了。”

崔瑜枕着双臂，桃花含笑。“秦王殿下客气了。”

阿凡皮笑肉不笑。又过去三四天，崔瑜着急下地了。因为菊生一直躲着他，而阿凡给菊生安排了新的暗卫，难以近身。崔瑜琢磨着，得菊生主动靠近他。所以，崔瑜赖在第二进院落，移栽了一棵石榴树。石榴树已经过了花期，正是绿油油的一片，寻常人瞧不出半点石榴特色。崔瑜想了一个馊主意，采买一些熏染了石榴香的石榴绒花，悬挂在枝头。果然，菊生不是那等心思深沉的女人，开始同崔瑜一起用晚膳。“秦王，阿瑛过得如何？”

菊生执着乌木镶银筷子，喃喃道。“菊生，很多人都过得不好。母后陷入番邦使臣接连被杀的冤案之中，自缢身亡。琼儿临产之际，被扶桑遗民蹂躏致死。你不觉得，二哥做得过分了？”

崔瑜轻叹道，眼底流露出悲哀情绪。老实说，若不是阿瑛下了死命令，不许杀了崔瑢。他董晏可是要替真正的崔瑜报杀母杀妹之仇。“秦王，你是董晏还是崔瑜？如果你此刻是崔瑜，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觉得崔公子过分。皇后娘娘和永乐公主，脑袋愚蠢，她们若是想得如此恶毒的方法对付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况且，若是没有崔公子，你或许见不到我……”菊生搁下乌木镶银筷子，眼角滑落泪滴。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爱哭，在崔瑜面前就有点哭不出来。“菊生，母后和四妹妹这事，姑且不论，本王自会找二哥讨回公道。我想跟你谈的是洛阳。朝廷将附近所有兵力都调拨过去守护长安，洛阳反被番邦狗贼趁虚而入。你知道吗？吐蕃下令屠城三日！第一日，他们还尚存理智，只是抢夺财物、侮辱妇人。第二日，没什么值钱东西了，他们就拿杀人泄愤。第三日，他们觉得杀人都不过瘾了，就开始玩杀人游戏。割断头颅，削去血肉，留下头骨，制成酒杯，特意送入长安。父皇瞧见了，急火攻心而晕过去，至今都没有苏醒。”

崔瑜说到最后，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怨恨得眼眶儿发红。话音刚落，菊生拍了一下桌面，匆匆逃开。她躲在卧房里，抱着膝盖，无声落泪。洛阳不是长安，她不想将洛阳当作长安，崔公子会为她守护长安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就这样放纵着崔公子疯批下去。“菊生，崔瑢根本不会护住长安！我知道他的谋算，他要利用吐蕃、突厥、契丹、大食这四个番邦大国，毁掉长安，逼死父皇。然后，他带着残余兵力，退到苏州，凭借董启塘的财力，打起血洗国耻的旗号，一点点地收复旧山河，将番邦狗贼赶出去，最后重建长安。”

崔瑜就站在菊生的卧房外面，一边与暗卫殊死搏斗，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呐喊。这是崔瑜的大齐，他董晏有责任保护。而且，他也有私心，他不想让阿瑛再度经历一次国破家亡！“菊生，崔瑾已经彻底疯掉了！”

崔瑜怒吼道。一把金银龙凤环首细刀，浸染鲜血，卷了刀刃。新伤加上旧伤，崔瑜明显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秦王殿下，爷至始自终，只想建立一个可以容纳菊生的长安。他不是没有家国情怀，得先有家再有国。”

阿凡哽咽道。阿凡见过洛阳，听崔瑜描述洛阳的惨状，内心痛苦极了。可是，他想要昧着良心，盼望爷和菊生能够获得幸福。“说什么鬼话！没有国，哪来的家！你以为，你家主子就是算无遗策。万一吐蕃、突厥、契丹、大食也隐藏了一个大人物，到时候你家主子要顾及着菊生，未必有能力收拾旧山河的！”

崔瑜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身形如闪电，刀法似流星，穿梭于暗卫之中，迅猛到神出鬼没，暗卫顷刻间毙命。这时，菊生打开房门，嗅着浓浓的血腥味，忍不住干呕。“菊生，你怎么了？”

崔瑜问道，颤抖着嗓音。“没事的，带我去见阿瑛吧。长安的乱局，唯有阿瑛可以破解。阿瑛说，大齐这些年明争暗斗得厉害，缺少良将。我猜想，崔公子大概是掌握了这点，将大齐的良将收入麾下，按兵不动了。”

菊生摸着扁平的小腹，低声道，依然带上哭腔。“菊生，你怎么了？”

崔瑜傻傻地重复问道。“董晏，我没事！”

菊生狠狠地剜了崔瑜一眼，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