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弹子扣上了一颗铁弹,骇然停手,弓已拉满,竟然迟迟不发。
官永冷然远眺,点头叫:“发弹,不然你下来。”
判宫柏华站在远处,满脸流血形如魔鬼。顶门上,发结失了踪,丢了一层头皮。
人人变色,死亡的气息愈来愈浓。
另一面,追云拿月已山穷水尽。
剑山突然崩溃,一声清脆震呜传出,剑虹倏止,剑气骤敛,人影静止。
惊叹声暴起。接着突又鸦雀无声。
追云拿月脸色死灰、浑身在战栗,剑垂在身侧。满头大汗,无助地死盯着抵在心坎上的剑,呼吸像是停止了,像头待宰的老牛。
辛文昭冷笑一声道:“你再看看,你死了几次?”
追云拿月绝望的目光,离开了令人心悸的剑身,扫视自己的胸腹,胸、腹,肋共有七个剑尖点破的小孔,衣破而肉不伤。
“七次……不,八次!”追云拿月失魂般自语。
“你是第一个接下区区二十一剑的人。”辛文昭冷然地说。神色冷肃,杀气仍在眉宇之间未消退。
追云拿月竟不敢接触他那锐利冷酷的眼神,吁出一口长气、绝望地问:“你是奸贼派来的人。”
辛文昭避开正题,反问:“凭你们这些人、便敢妄想保护这些人返乡?”
“你……”
“而且还敢明目张胆。”
船舱门开启,身材修长留三绺长须,一身儒衣打扮的前大学士缓步出舱,站在舱前朗声叫:“老朽无礼,请那位壮士登船一叙。”
两名长随大惊,迅速闪至两侧,急声道:“大人,不可……”
“不要紧,你们退下。”
辛文昭注视对方片刻,剑虹一闪,“呛!”一声收剑回头,神奇地掷剑入鞘,向官船举步。
追云拿月死里逃生,心神一懈,长叹一声,颤抖着收剑,感到浑身脱力,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两名青衣人惶然掠出,一字排开,手按剑把拦住去路,意欲阻止辛文昭接近。
辛文昭冷冷地扫了四人一眼,脚下毫不迟疑的迈进、向四人迫近,无视于眼前拦路的四人。
剑啸入耳,四剑出鞘。
儒衣老人大叫道:“诸位壮士请勿阻拦,让他上船来。”
神弹子引弓待发,沉声道:“大人,请不要冒险,他定是奸贼派来的可怕刺客,草民必须……”
儒衣老人笑了笑,说:“杨壮士,真要是反贼派来行刺的人,便该早已登船了。这位壮士气概不凡。有你们草野豪杰的豪迈气魄,与那些走狗亡命迥然不同,老朽愿与他们叙一叙。”
四个拦路的人,被辛文昭的气魄所镇,情不自禁地让至一旁,任出他大踏步接近官船。
宫永也收了剑,追随在后昂然举步。
高手四合,在附近严加戒备。
追云拿月打出手式,轻舟内踱出两位青袍老者,缓缓登上官船,在那老人身后背手而立,神态悠闲,泰然自若,显然是追云拿月请来的前辈高人,情势紧急方请他们出面应付。
辛文昭上了跳板,步入舱面。
宫水手提两个包裹,随后跟上。
儒衣老人先拱手为礼。笑道:“老朽这厢有礼,幸会幸会。请问两位壮士上下如何称呼?”
辛文昭也拱手为礼,沉静地说:“草民辛文昭,那位是敝师弟宫永,惊扰大人,多有得罪,人人海涵。”
儒衣老人呵呵笑,随和地说:“辛壮士,老朽已是退职致仕的人。大人两字,不何不宜而且刺耳,可更改称呼,老朽托大,请称我一声老伯,壮士意下如何?”
“草民怎敢无状,老先生一代名臣,举世同钦,草民不敢无礼。”
“呵呵!壮士客气了,请入舱一叙。”
“老先生放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