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站起身来,香影上前搀扶,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瞧,依旧是笔直的脊梁和清冷俊逸的面庞。
若有似无的情困扰着女帝的心,她不敢开口与人说,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失忆过后,她见过慕容安然一回,就已对其牵肠挂肚,情愫暗生。
她笑自己多情,更笑自己轻浮。
原本慕容安然成亲,自己也是躲在被褥里无声哭泣好久,想来婚约乃天定,无人可以抗拒,也就慢慢安慰自己,学着放下。
关于季锦戎暴毙,她不开心。
并不因失去情敌而暗自窃喜,她听闻慕容安然固执的、与季锦戎死前圆了房,更是心疼得要命。
如果,季锦戎不死,慕容安然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吧。
然而,事态总是超乎发展,有情人没有白头偕老,早早的阴阳相隔。
可悲可叹。
人已逝,生者不能沉溺于悲伤,总得往前走。
总得给他人,一个机会。
思量再三,秦妍略带不好意思的开口,问向自己的贴身侍女,“香影,先前,我与大将军,可……可有渊源?”
香影想着徐溪丛的交代,低垂目光,小声道:“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女帝有些失落,她从窗边离开,蹙着长眉,淡淡道:“不知为何,我见她,总有些隐隐约约的感受,说不上来的难过和凄凉。”
“许是大将军的遭遇令人惋惜。”香影回头望了望血书,试探问:“陛下,要放她走吗?”
“她若执意,朕有什么办法。”秦妍轻叹了声,身子提不上力气,事情要解决,拖延不会改变结果,她示意道:“给我一把油纸伞。”
女帝一个人出了门,她擎着一把金色油纸伞,逶迤着华贵的龙袍,款款走上来。
慕容安然遥遥见人来,眼眸里浮现的并非江山社稷的主宰者,却像江南水乡里的姑娘,干净的眸、红润的唇、白嫩的靥,说不出的至纯至真。
伞下的阴凉逐渐靠近,直至将大将军完全包裹。
“你说,你要走?”
明黄的袍风弥漫着香气,慕容安人垂着睫羽,手指本能似的一翘,继而又无奈地蜷曲。
眼前人,早已不能碰、不能爱了。
“是,臣要走。”
女帝咬着唇,看着汗水从慕容安然下巴处不断滴下,她从袖口缓缓掏出汗巾,递了过去,“将汗擦一擦。”
慕容安然微微抬头,对上女帝的含情水眸,心底,懂得对方暗藏的意思。
她接了过来,将脸上汗珠擦干净,本想汗巾脏了,不便还回去,遂想塞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