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微微皱眉,打量着这位新调来的财政所长许立,二十七岁的年龄,梳着一丝不苟的偏分,厚厚镜片下的眼神很沉稳,神情自傲,对自己这个乡长没有半分敬畏,看样子是有背景。
陈硕反问回去:“许所长,你意识不到问题在哪里吗?”
“意识不到。”许立摇了摇头。
陈硕淡淡道:“鉴于许所长对政务理解不透彻,对财政管理不专业,对精神文明不领会,在此我宣布,暂停许所长的职务,乡财政所所长由唐静同志代理。另外,工商所所长胡正培同志,等会单独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散会。”
说完,陈硕起身往会议室外走。
既然你仗着背景不做解释,那我也懒得多说,直接执行我乡长的权力就行了。
许立傻眼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对快走出门的陈硕喊道:“陈乡长,为什么将我停职,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小许同志,你如果连话也听不懂,这就很不适合为老百姓服务了。”
陈硕回头瞥了眼许立,不再多言,径直返回办公室。
许立还想追上去争辩,被罗富山叫住:“龟儿子,给老子站住,你搞出来的沾光费,逼得企业倒闭、搬迁,你这是想绝石洞乡的路吗?”
众人这才听懂大致情况,此时看向许立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责怪,石洞乡企业本就不多,如果再倒闭、搬迁,到时候可就真成工商荒漠了。
许立却不服气,气冲冲地离开。
陈硕回到办公室,工商所所长胡正培赶紧跟进来,搓着双手,一副惶恐的模样,连坐也不敢坐。
胡正培四十多岁,在乡政府干了多年,虽然能力一般,但也算是老骨干,很受乡政府领导干部尊重,却不知为何这次会干出如此离谱的事情。
“老胡,坐。”陈硕指了指沙发,见胡正培不敢动,也不多客气,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你也要停职。毕竟,事情是工商所和财政所一起干的,要一视同仁嘛。”
听到这话,胡正培原本尬笑的脸变成了苦瓜,道:“陈乡长,我……我也没办法,是许所长逼我的。”
这话摆明是推卸责任,无论是哪个级别的干部,在面对上级问责的时候,首先是推卸责任,然后是寻找难点,最后是沉痛自责。
但陈硕不想听这些,抬手打断道:“胡所长,责任划分先不说,你就说方案谁提的,怎么执行,为什么执行,目的是什么?”
胡正培被陈硕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不敢再有别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方案是温立飞提出的,由工商所、财政所联合执行你,目的是增加乡政府财政收入。”
怎么又有温立飞。
之前温立飞当二五仔,已经被调到了后勤车队和李奇作伴,眼看是前途无望了,这小子居然又出来使坏。
可光凭两个所长,他们可没这么大胆子干这种事。
陈硕也不避讳,直言道:“许立刚调过来,就敢迈这么大步子,他是在县里有人吧?”
胡正培表情尴尬:“许县长是他亲叔叔。”
又是许春来。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和他有关。
至于胡正培为什么乱来,陈硕也能想通了,想必是许立抬出了自己的叔叔,让停滞多年的胡正培看到了前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