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一年,北境的三十万铁骑灭了东楚整整五十万大军,从中原割裂出了十一个州,上百座城池失守,东楚彻底失了与北境再战的机会。
&esp;&esp;东楚只得割地赔款,和北境签订了停战协定——整整三十年,东楚不得率兵踏入北境一步。
&esp;&esp;与此同时,东楚请求与北境和亲,东楚太子亲手将一位皇室旁支的公主,送给了北境的大都督。
&esp;&esp;这人就是她。
&esp;&esp;她叫沉璧。
&esp;&esp;她自小长在北方的边境,据说,她父亲曾是边境封地的藩王,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暗中勾结边境驻守将军,意图谋逆。
&esp;&esp;事情败露之后,她父亲在府里放了一把火,将他自己和妻子儿女都烧死了。
&esp;&esp;府里上百口人,唯独她一人活了下来。
&esp;&esp;等到有记忆时,她已经进了宫,住进了太后娘娘的院子里,那年她十四岁。
&esp;&esp;她的太子哥哥说,是因为她摔到了头,所以才会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esp;&esp;与此同时,她也得了一种怪病,每隔三日就要吃一次药,若是不吃,胸口里就像有上百只蚂蚁啃食一般,疼痛难忍。
&esp;&esp;她天生反骨,就算是脑子坏了一半,脾气却没变。
&esp;&esp;于是有一次,她故意没吃药,直到晚上发了病,将她生生疼昏了过去,才明白这话不是诓她的。
&esp;&esp;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是北境
&esp;&esp;三日后,和亲队伍站在了金陵的城门之下。
&esp;&esp;她迷迷糊糊地套上了大红的嫁衣,盖上了大红的盖头,坐上了大红的喜轿。
&esp;&esp;直到坐稳了,她才掀起轿子上小窗的帘子,往后看了一眼。
&esp;&esp;她看见不远处的城门下,李景成站在城门口,穿着金黄色的四爪蟒袍朝服,束得一丝不苟的发上带着金冠,面上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带着温煦祥和的笑容。
&esp;&esp;唯独帘子落下时,她瞥见他身侧一双攥紧的双拳。
&esp;&esp;她笑得更开心了。
&esp;&esp;笑到最后,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esp;&esp;队伍摇摇晃晃地启程前往北境,十年了,她终于逃出了这片四方的天,逃出了东楚皇室的牢笼。
&esp;&esp;这一成不变的深宫啊,是那么幽暗冰冷、孤寂难熬,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是一样的冰冷无情。
&esp;&esp;她的家从来都不在这里。
&esp;&esp;她的家在塞北。
&esp;&esp;在“长河落日圆”的沙漠边塞,在“阴风吼大漠”的狂风沙浪。
&esp;&esp;如今离开这里,她终于有机会去看看大漠和落日,去见见那些故去的家人,去她曾经的家走一走。
&esp;&esp;于是,在离开东楚、前往北境的路上,她瞒着所有人,开始做逃走的准备。
&esp;&esp;她身上还有一个月的药,足够支撑她到一个能找到大夫的地方了。
&esp;&esp;她甚至能想象到,当她策马在塞北的沙漠上时,该会有多么自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