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彼岸打了一个手势,制止了熬拓前行的步子。
“是。”熬拓退到一旁。
他一直搞不懂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有时很精明,甚至细心的注意到每一个细节。有时很傻气,对于找上来的麻烦,假意根本不清楚一切。
彼岸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耶律狐邪震怒的喊声,“贱妇,竟然是你给右贤王下毒,本王要灭你九族!”
“大汗饶命啊,楚楚知错了,楚楚也是一时糊涂,请大汗饶过楚楚的家人吧。”耶律楚楚大声地求饶。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汗会突然来王府,更没有想到大汗会听到自己与耶律狐楚的对话,如果知道是这样,刚刚她怎么也不会一怒之下和耶律狐楚说出事实的真相。更不会因为一时之愉,而逞口舌之快,而漏把自己下毒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后悔也晚了,只求不要因为自己的过错,而牵扯到家人。
“贱妇,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指使你下的毒?”耶律狐邪在气恼,也记得当日周太医说过这毒是突厥过来的,而眼前的这个耶律楚楚也只是那背后人的一枚棋子吧。
“王兄,你别为难她了,其实她下毒的事,从开始我就知道,不怪她。”软弱无力的声音,耶律狐楚插话。
“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他的话,耶律狐邪显然火气更大。
轻咳了一阵,耶律狐楚的话才淡淡传了出来,而门外的彼岸也将耳朵几乎贴到了大门上,“其实楚楚这样做臣弟不怪她,毕竟是臣弟对不起她。不爱她,却因为她父王的势力而娶她。娶她回来后,更是把她一个人丢在新房里,成为匈奴人嘴里的笑柄。臣弟也想好好疼爱她,可是臣弟心里已有了另一个人,所以只能对不起她了。”
“你就因为愧疚,才喝下她下的毒药,而且是整整一年?”耶律狐邪声音也提高了一个高度。
“是。”耶律狐楚回答的声音有些低,也有些底气不足。
耶律狐邪微眯双眸,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床上躺着已消瘦皮包骨的弟弟,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你最觉得愧疚的是对不起彼岸吧?你明明爱着她,却为了我而伤害了她,所以你想弥补,以为只要你死了,就可以弥补对彼岸做过的一切了是吗?”
“王兄?”
看着王弟惊讶的表情,耶律狐邪又开口道,“那次在梅园我就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说也不想提起。是因为我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也明白因为另一个男人是我,你才会退出。可是我也知道彼岸心里有你,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我一个人,只有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不,王兄。”紧接着一阵猛咳。
耶律狐邪轻手扶起他,拍了拍后背,让他平复喘息后,才听耶律狐楚又说道,“王兄,你不是罪人。臣弟不允许你这样做,也不允许你这样想。一切都是臣弟心甘情愿的,臣弟也知道这样做会和彼岸之间的后果,可是臣弟不后悔,因为臣弟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本就陪不了她一生,所以这样做也是希望她恨我,这样她就可以回到王兄身边,臣弟走时也就安心了。”
“你的身体状况?什么意思?”耶律狐邪一愣。
轻咳了一声,耶律狐楚想要坐起身,可惜已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最后还是被耶律狐邪扶着靠着床架坐了起来。这样一折腾,也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实在和彼岸相熟不久,臣弟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好,因为从小忧心忡忡,以至于长大后积累下来的越来越多,心脉早就承受不住,生命也不会维护多久。但是那时臣弟已爱上了彼岸,更是与彼岸立下了誓言,但是臣弟不想她看着臣弟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所以不如让她恨臣弟,也可再寻找另一个深爱她的人。”
“可是,周太医…”
耶律狐楚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太医也不想王兄多虑,才会说那些话的,王兄日后不要怪罪于他就好。”
天上人间
彼岸不想再听下去,愤然的双手一用力,把门猛然的推开。冷笑着看着室内三个人惊愕的表情,最后满是怒火的眸子在耶律狐楚身上停下。
室内的三个人哪里知道话中的人,正在门外偷听,也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一脸冷笑的彼岸慢慢的步进室内,一步步向床边走去,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将其中身为王者的耶律狐邪也压了下去。
彼岸在床边停下,开始扬起的冷笑嘴角也垂了下来,不理会还有另外两个人在,低下的头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脸色苍白的耶律狐楚,纤细的手已抚上他的脸颊,从下巴慢慢滑到鼻子,再游到眼睛眉毛,没有错过脸颊上每一个细节。
耶律狐邪松开扶着王弟的手,从床上起身让出位置,明明知道彼岸心里爱的是王弟,可是为何此时见到这样,心里还会痛。
况且在知道王弟坚持不了多久后,他还曾去求她见见王弟,虽然那时也会痛,可是毕竟王弟的时日不多,他明白的。
但是此时,任谁也看得出来自己脸上的痛苦,站在门外的熬拓更是把他眼里的痛苦看了个清楚,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毕竟三个人的事情,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耶律狐邪抽出的身子还没有站稳,就在众人的注视中,彼岸倏然的直起身子,嘲弄的扬起嘴角,扬手对着耶律狐楚的脸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把门外欲离开的熬拓也震的停下了步子,猛回过头看向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