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上青禾的外套后,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无动于衷的殷澈,他低垂着头,透明镜片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模糊一片,就算努力睁开双眸也看不清他眼底的阴晴。
从他安静的姿势看去,他像在想些什么,好像这一整天,他除了帮大家拍照的时候是正常的,其它时间都是心不在焉。我很想冲上去问他怎么了,到嘴边的话在看到他坚毅的侧脸还是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熟悉到大家都以为彼此之间已经全然无秘密可言。却在年龄的增长中,不知不觉间被时光轻描淡写的改变。
就像,他不知道,我最大的秘密,是潜藏在心里这些年对他的心意。就像现在,最简单的慰问,也变的困难。害怕听到他像陌生人一样客套的说着没什么。害怕他真的有什么自己却无能为力去帮他解决些什么。也害怕他只是冷冷地与我久久地对对峙着。
坐在公交末排的我一直盯着站在扶手边的殷澈,绞动着的手指透露出我的不安。叶影在大家等车的空隙到旁边的便利商店里买了一大堆吃的,因为要坐一个半小时的车,他怕闷的慌。
而此时,他就坐在我旁边不停的咯吱咯吱的吃着东西借此打发他的闲闷,却害的我直接被影响到想抓狂。最后,我将头无力的靠在身边青禾的肩膀上假寐,耳语道:“我有种想一掌呼死他的冲动!”
“谁?”青禾低声问道。
“某头刚从猪圈放出来的生物!”
发现我说的人是旁边的叶影,青禾只是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当他不存在就好了。”然后揽过我的肩膀,示意让我休息会儿。
其实是很舒适的姿势,可因为前方站着的人是殷澈,我便很不自然的从青禾不是怀抱的怀抱里争脱开来,假装跟叶影抢零食从而掩饰这份尴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生。如果换作是安然,或是莫晨,我想,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能比我做的好。至少,不会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跟另外两个男生打的风声水起。这分明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水性扬花”的名声给坐定了。
下了公交后,殷澈在长长的回家路上,沉默垂首,一言不发的走着,既不问终点,也不问周遭,只是一味的走着。那样的他让我觉得恐慌,我发现自己开始不懂他,连青禾也不懂。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慢慢的从我们身边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最佳闲人,叶影
晚上,叶影偷偷的骑着他爸那辆新买的摩托车停在我家楼下炫耀,享受完行人的注目礼后,就扯开嗓子喊我的名字,不出几秒,左邻右舍的窗台上便纷纷探出看热闹的脑袋。值得庆幸的是那货没有抱一把破吉他站在我家楼下唱情歌,不然的话,我一盆洗脚水泼下去,保管两人狗血的琼瑶剧情能在这个偏远的小城里一夜串红。
我原本正在家里写老师交待的校刊稿子,被他这么一吵,灵感瞬间灰飞烟灭。压抑的拉灭台灯,在寂静的房间里静坐了几秒,听着他那有节奏的呼喊,像钢琴键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破音,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想立马冲下去将他骂一通再上来,又怕等一下他死皮赖脸的跟着上来,不达目誓不摆休的赖着不走。
别怪我对他印象不好,那是因为他天生就长着一张让人产生不出好感的脸。叶影原本大我们一岁,无奈进小学时智商有限,生生的在一年纪多读了两年,就成了我们中最“老”的一位。当然,他除了比我们大一岁之外,长的还有点着急,明明十五岁看上去却偏偏有十八岁,不过,这对他进出网吧倒腾一些岛国动作片倒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还有一点,那货很能吃,所以有点小肥,而且脸上还均匀的冒出一些最毁青少年形象的青春痘。
当然,就算他长的再锉,也与我无关,只要他别隔三叉五的来找我。一年级的时候踩四个轮子的娃娃车带我去撞树,五年级的时候踩着单车带我去跳河,去年刚刚学会摩托车就在下坡的时候载着我直接开到人家小卖铺里去了。
多么丢人的光辉事迹啊!
黑色的中性笔在我匀长的指尖上来回旋转,借着月光,我看着上面滴落的墨水,突然灵机一动。
要是往昔,我非得费上一翻唇舌才能顺利的将他轰走,但是今晚,我只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叫偷梁换柱,而我则是巧妙的运用这一计狡黠的拿中性笔在眉心处点了一颗痣,然后,扮成莫晨的样子故作淡漠的走到他面前,冷冷的丢下一句“莫离不在”便让他的心情从见到我出现时的满心欢喜瞬间跌到谷底。
不过,我在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他骂了一句话,“靠,还真是贱的出奇不意!”
当时想一掌呼死他的冲动一下子升到了临界点,幸好他当时溜的快,不然,我真怕自己会对着他丢石头。当然,真正的莫晨在听到那句话后当然不会丢石头,她没穿着迷你裙、跳着恰恰舞对他撒花就不错了。
想到莫晨,我突然想起来好像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看到她,正当我带着疑惑前脚刚走进家门,后脚就传来她进门的声音。我回过头,无比惊奇的发现她居然出去买菜去了。透明塑料袋里可以看到有西红柿、白菜、鸡蛋跟青瓜。
我盘算了一下,今晚至少有两个菜可以吃。
她进厨房忙碌的时候,也没喊我进去帮忙,而我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窝在沙发里看郭敬明的小说。
时钟在墙壁上滴滴答答的走着,过了很久我也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饭菜香味,等到我饥肠辘辘的从沙发上缓过神来的时候,莫晨已经安静的坐在餐桌上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