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金瑞炘忍着没发火,抬手拍打紧闭的门。
一下更比一下重,声音大得,哪怕里面的是只猪也该醒了。
金瑞炘认定了,池御锦是特意将他支走。
惯会装可怜,打得好大的好主意。
药袋子也变得烫手,金瑞炘抬手扔进了楼道。
待第二天物业保洁清扫,怕是得骂好长一段时间的“没素质”。
*
沙发上的池御锦眉毛皱得死紧,明显被噩梦魇住的状态。
他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被丢到冰水里,还有人拿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剐开他的皮肉。
偏还有个人击鼓助威,扰得他连神经都在跟着颤。
疼得狠了,池御锦被从梦中拉出来,冷汗打湿用于蔽体的碎布,贴身黏着,每个毛孔都喊着难捱。
待缓过心慌的那阵儿,他才迟钝地发觉,梦里的鼓声其实是有人在敲门。
应该是金瑞炘买药回来了。脾气比年纪大,再没人开门,怕是楼都得让他拆了。
独栋别墅还好,池御锦不差这一套。但处于高档小区,金瑞炘今天敢拆家,明天就会闹得一群警察来。
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先前的所有痛楚都会变成来日复仇的养料。
池御锦太了解金瑞炘了。
他没有欺骗金瑞炘,至少,他是真的没打算报警。
激怒金瑞炘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他更加难过而已。
不怎么站得稳,池御锦向玄关挪动的每一步,腿心都被刀尖磨着,又流出新鲜的血来。
敲门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池御锦打不定主意,金瑞炘到底是走了还是歇气了。
如果是前者,他能够过一个安静的夜晚,但往后每天都会更加不得安宁。
他第一次希望金瑞炘能在他眼皮下待着,至少能少起一些歪心思。
按着门把手推开门,池御锦和黑洞洞的枪口对上面。
耻辱的记忆和还未褪去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脑袋麻木,四肢酸软无力,池御锦眼皮一垂,朝着前方直直倒下。
没有贴到地面,池御锦在半空中就进了金瑞炘的怀里。
冷血的人连怀抱都是冷的,池御锦瑟缩一下,脑袋无意识蹭蹭,贴得更紧,妄图从衣服下的躯壳里汲取部分热量。
“池御锦。”
灯光下,金瑞炘咬着后槽牙,下颌线锋利万分。
手臂血管暴起,枪把就别在池御锦的腰,他犹嫌不够,用枪身拍了拍池御锦的后背,冷飕飕放狠话:“你他妈找死。”
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池御锦牛头不对马嘴说:“好冷。”
“冷死你刚好。”
又缩了缩,池御锦攥着金瑞炘的衣服抬起头,眼皮抬了一半,蔫头巴脑的,还眼巴巴问:“药呢?”
见人实在是糊涂了,别说枪了,就算抬大炮来也起不到威胁作用。金瑞炘收起枪,用手背碰了下池御锦的脑袋,没好气丢出两个字:“扔了。”
愣了一下,池御锦重复他的话:“扔了?”
“回来的路上想了想,”金瑞炘撩起他的下巴,看了两秒,手腕一甩,冷笑道:“养只狗都知道对着我摇尾巴叫唤。我帮了池总那么多,当初把池总捧得跟什么似的,结果最后什么好也落不到。我就觉得,那药还不如给狗用。”
他笑涔涔问:“池总,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