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
她眼眶绯红,脸上斑驳的泪痕反射着昏黄的灯光,目光却宁静到堪称绝望,压根不像一个醉酒的人。
“我给你背一首诗吧。是我妈妈写的,她真的很会写诗。”
梅菲闭上眼,不顾自己的左手正在剧烈痉挛,也不顾自己的右手还被坚硬的石膏牢牢固定。
她放肆地张开双臂,仿佛完成一场盛大演出后的谢幕,或是要给谁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身体开始缓缓向后倾倒。
『我亲爱的小梅。』
陆景和皱起眉,他注意到了梅菲向后倒去的动作。
从这个位置直直摔下的话,后脑勺可能刚好磕在通道的门槛上。
脑干受伤,会立刻死亡。
“不必为我哭泣。”
陆景和抬头环视一圈,楼道角落的监控闪着红光,角度能清楚地拍到他们两人。
他完全可以不动,监控会证明这个疯女人是自杀。
『因为。』
陆景和眼神忽然暗了暗。
他居然才反应过来,这疯子根本就是清楚这点才会来找他。
她真的想死。
『世上的所有相逢。』
梅菲的身体已经倾斜了将近40度,仍然松木般笔直。
再往下去,她便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坠落的速度。
我什么都不用做,陆景和告诉自己。
只需要始终袖手旁观,她就会独自停止呼吸。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杀人方法吗?
我不是一直想杀了她吗?杀了这个害死蔷薇的怪物?
“都比清晨的露水还……”
不知为何,他回想起了跳楼自杀的陆景瀚。
那时陆景瀚是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
陆景和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刮着狂风的夜晚,他从来温和有礼的哥哥双目失焦,神情麻木,像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眼前的女人居然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