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靠着座椅,觉得愈发闷热,单手解开外衣的纽扣,将卫衣的领口向外拉扯,直到冷空气彻底接触皮肤才松了手。
教室分明没有那么热,可他却好像进了蒸笼,怎么也喘不过气。
会议刚结束,顾淮就迫不及待离开教室,他不想和许末冬再次碰面,但眼下只有一个出口,于是他没着急回寝室,而是沿着长廊走到教学楼另一侧。
周五下午课少,楼道里空无一人,顾淮随便找了个露天的楼梯坐下。
临近六点,天空成了暗淡的蓝紫色,斑驳的薄云铺开,阴沉沉的,跟落了层灰似的。
他忽然有点想抽烟,但偏偏他没烟瘾,没有随身带烟的习惯,去买?但转念又想起前两天输的点滴,只好抬头盯着远处的钟楼叹了口气。
同学一场,再忍忍吧。
妈的。
“杵这儿干什么?”
领口向后扼住喉咙,顾淮呼吸一紧,仰头看见乔牧阳俯视他的那张脸,手里还拽着他的一截卫衣帽。
乔牧阳的五官此刻在眼前颠倒了个位置,奇怪了点却依旧不难看,就是这个姿势维持久了,大脑开始充血,头晕。
顾淮没再管他,坐直身子语气尽可能平淡道:“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哪都有你?”
毛没炸,看来小傻逼今天心情不好。
教师办公室集中在北楼,过道通着室外连廊,安全通道门没关,他刚出办公室便看见了顾淮的身影,在光线匮乏的环境,显得异常落寞?
落寞?
乔牧阳不清楚脑海里当时为什么会浮现出这一个词,毕竟“落寞”两字怎么看都不适合形容顾淮,但等他察觉时,自己已经跟了过来。
他松开抓着顾淮帽子的手,下了一个台阶,但因为直立的缘故,他们两个保持着不小的身高差。
乔牧阳居高临下凝视着顾淮被风吹起的呆毛,没忍住将掌心贴上他的后脑勺,跟撸猫似的朝下捋了两把,挺软:“过来送作业,顺便看看你是不是躲在这儿哭?”
顾淮皱着眉打掉乔牧阳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咬牙切齿道:“哭你大爷?”
乔牧阳垂眸看了眼自己泛红的手背,手心柔然的触感还没彻底消失,他蜷了一下手掌,不以为然地揣进口袋:“今年可能有点赶不上了,等到明年的忌日了,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去见我大爷。”
顾淮被突然的正经打的措不及防,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表情僵硬地盯着乔牧阳,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露天连廊寂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两秒-
乔牧阳宽慰他道:“有什么好难受的,又死不了。”
确实死不了,他弄不死许末冬,许末冬也弄不死他,互相膈应,真好。
顾淮翻了个白眼:“谢谢你提醒。”
乔牧阳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客气,风吹够了没?吹够了下楼,我可不想再陪你去打点滴。”
“谁稀罕?”
顾淮外衣没系扣子,说完才发觉真的有些冷,于是低头一粒一粒认真地将扣子系好:“走了。”
第23章推辞
走出大门,乔牧阳突然转过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载你一段?”
顾淮今天没骑车,有了上一次被载的经历,这次乔牧阳再提时,他连推辞的意思都没,直接抬脚跨了上去。
天冷之后,绕着人工湖散步的情侣逐渐变少,冷风拂面,他缩了缩脖子,顺手帮乔牧阳把卫衣的帽子扣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