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来的秦将军忙是帮冢宰将韦婉如一把拽起,冢宰正想安慰两句,却见韦司徒亲领了一帮韦府家丁怒气冲冲而来,扬手便给了韦婉如一个耳光,并将她五花大绑的塞进了马车……
听着那韦婉如撕心裂肺的哭声,冢宰正要跟上去阻拦,却被秦将军拽住,轻声教训道“韦坯的家务事,你有什么理由管啊?莫惹没必要的麻烦!”
冢宰静默,可不是么?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如何还能去别人的命运里惺惺作态……
气闷的上了早朝,可还不到半柱香,皇帝便被内官的一句“韦贵妃摔倒了!”,惊得从宝榻上弹起,匆忙奔向了后宫,留得那急待奏事的满朝文武无所适从。
冢宰见此,暗道了声好一个昏君,瞥见那立在对面的汉王神色肃冷,想来定是被他皇帝老子为了女人而丢下满朝文武的荒诞作派气得不轻吧。
不过,心下却是希望那韦贵妃母子平安,最好能生个男娃,如此一来,这瘟神必会担忧飞鸟尽的恶咒,更有留下她独孤家的理由啊……
瞥见满朝臣僚一副无所适从之态,冢宰便是摆出一副百官之首的派头,将臣僚所奏诸事一一应下,可却觉着右胳膊连微微一动竟都越发疼得厉害了,思量着定是先前拉韦婉如时扯得脱了臼吧。呆会去了官衙,让秦将军来帮忙正一正胳膊……
可到了官衙,令小吏们去帮忙去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秦将军踪影,冢宰抖抖嗖嗖的抬着右臂回到正堂落坐,看着那小吏们先先后后堆叠来的文书发起愁来,这右手不能使,该如何批这些文书……
一帮小吏们见此,忙讨好道“可要去太医院传个太医来替冢宰诊治啊?”……
冢宰思忖着正骨上药定是要脱了外袍吧?那内里虽裹得紧扎,但太医都是深谙男女之异的能人,免不得被看出破绽来,便是以“堂堂男儿,区区小伤”豪气万丈的拒绝了小吏们的好意……
小吏们马屁了一阵之后,才三五成群的退了下去,将冢宰的男子气慨传遍了整个官衙……
冢宰真是有苦难言,可那胳膊实在痛得厉害,去车舆中找出平日所备的伤药,寻思着得将那胳膊好歹抹些止疼药膏,才能熬到那秦将军归来啊……
此时无人,冢宰便是窜进了那内堂,在那硬榻边坐下,艰难的脱了外袍,可刚撸起那中衣袖口来,便见一高大伟岸的黑影跨了进来,并伴着一声“残废了啊!?”的寒凉语调……
冢宰刹时一惊,慌乱得想着上外袍,可无奈此时肢体伤拙,有心无力,只得抱着外袍缩到榻角,拼命镇定道“谢汉王关心,小伤!小伤!”……
汉王瞅她那缩在榻角,抱膝绻身的可怜模样,真是像极了那被迫逼上床榻的小女人,顿又生出几分亵玩之心来,便是在那硬榻边落坐,哂笑道“刚听那些小吏在传,冢宰是多么男儿气概拒绝诊治,倒是让本王长长见识啊!”
说着便是一把扯了她抱在怀中外袍,冢宰慌忙起身去抓,却一个趔跄被带进了那瘟神的怀抱,惊呼尚未出口,嘴唇已是贴贴实实的摁在了那瘟神的薄唇之上……
那樱唇的柔嫩轻软似还带着屡屡甜香,让汉王心间刹时掀江倒海,正想要一口咬住,然后将那口中的甘香吮吸怠尽。
可那人儿却已惊惶得爬了起来,小脸儿绯红的抿着樱唇道“无意无意,望汉王不要觉着吃了亏!”
曾无数次设想过与他初次亲吻会是什么情形,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仓皇,可就那一下,男儿的雄壮气息也逼得她心跳剧烈,血气上涌,低头一看那不能活动的右臂还恰恰搭在了那瘟神的大掌之间,正要缩回,却是被一把握住……
尚没回神,却是听闻骨头一声吱响,冢宰来不及痛叫出声,便被那瘟神用帕堵了口,神色肃冷的剜了那油白的药膏,撸起她的中衣衣袖,将药以极为粗暴的方式抹在那纤细的上臂……
冢宰愣了一愣,这瘟神竟是帮她正骨治伤,实在太过意外,可今早的日头明明是正常升起的啊?
汉王长指顺着油滑的药膏抹过那玉雪纤细的手臂,指间腻滑,嗓子却是干哑,暗暗用力咽了两口唾沫。
心下骂着这该死的断袖,细皮嫩肉哪有一点男人的筋骨,与他那小妹一样,天生就是个诱惑男人的祸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 踏春
春雨连绵,淅淅沥沥,人道秋雨凄怯,今年的春雨竟是这般断断续续的绵延不止,将都城浸泡出了秋意般的浅淡浓愁……
按说雨水充沛,花木应当格外貌壮,可汉王府后院的百花却是先于别处早谢去大半,几株桃花也只剩枯惨绝然的空枝,墙角的梨花虽还盛绽,可素白的色泽却更添庭院几许哀凄。
这番情形让汉王府那些姬妾们伤感不已,后院花木好歹还有雨露滋养,她们这朵朵娇花却是早已干渴得就要枯竭了。可任凭打扮的如何旖旎动人,那铁打的汉子却似心都被铁铸了一般,浮不起半分颜色……
夜已深沉,汉王负手静立窗前,望沉沉夜色,不知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