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医生帮了她很多不是么?在她低落时给她力量和安慰;在她最需要时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现在他只不过需要她陪伴看一唱音乐会而已;她何至于连这么点时间都吝啬?
安宁思来想去,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决定赴约,就当是还他个人情;这也是应该的。
回到家;妈妈一边热情地把她接进去,一边关切地问:“宁宁,今天天气很热吗?你的脸怎么有点红?”
安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和妈妈一起吃饭时,安宁把这段时间在医院学习到的,经历到的那些快乐的、伤心的过程全都讲给妈妈听,唯独略过了白医生的种种。
妈妈听到杜飞扬去世哪里,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叹息道:“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宁宁,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有多么珍贵,永远不要忘了感恩。”
安宁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么你和白医生……”妈妈不想惹安宁不痛快,说的时候语气很轻,带点试探的意味,观察她的反应。
安宁已经猜到了,妈妈好像有这种神奇的才能,每一次对话的开始都很正常,可是无论说什么,话题的走向都会被扭转,最后落到白信宇的头上。
她爬完碗里的饭,喝了一口汤,无奈笑道:“妈,你又来了……”
妈妈细心地察觉到了安宁的变化,以前一提白医生她都会显得有些浮躁,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带他回来吃顿饭,妈妈也好久没看到他了。”
“……”越听越离谱,安宁不得不放下筷子,笑着解释道:“人家白医生治愈的病人不计其数,如果每个家里都要请他吃饭,他不忙死才怪啊。”
“那不一样,你的情况和其他人怎么一样!”这句话是妈妈脱口而出的,没有经过什么思考,说出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安宁果然放下了筷子,认真看着她,“哪里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妈妈立刻站了起来,目光有些闪躲,“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汤。”
安宁抓住妈妈的手,平静道:“我和他住在一起了。”
妈妈的反应出奇的镇定,只有不到2秒的错愕,然后做出一副非常惊讶的表情来,“真的吗?有这种事?难道你那个室友就是白医生啊?”
安宁神色复杂地看着妈妈,妈妈早就知道她和白信宇住在一起的事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他们两个人有联系?为什么联系?她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后来无论安宁再怎么追问,妈妈就是咬紧口风,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根本没有的事,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安宁虽然有些不信,但也无可奈何,既然这件事从妈妈这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她倒是可以试着去问白信宇。
下午安宁把柜子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对着镜子一件一件比,她很少认真打扮,带进公寓的那些衣服也属于简单轻便型的。而且她认为她今天之所以这么重视外表,是因为要去音乐会的关系,并不是因为约她出去的人是白信宇。
最后她选中了一套白色连衣裙,折边的裙摆遮到膝盖下面一点的位置。看上去显得很端庄,又不会太呆板。
她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时,妈妈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转头看到她这身打扮,妈妈有一刹那的茫然,然后马上变得笑容满面,也不问她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只叮嘱她路上看车之类的话。
安宁那些想好的长篇解释倒是省下了,只不过,她总觉得妈妈欣慰的表情中隐藏着什么……
她比约定是时间早了半个小时,音乐剧场的门口人影绰绰,大厅里的布置是酒红色的,一条深紫色的地毯从厅内一直平铺出外面的石灰台阶上。
门口贴着MOON合唱团的巨幅海报,深蓝色的,和她夹在笔记本中做书签中那张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上的差别而已。
她站在门的左侧,看了眼时间,6点50分。还没有看到白医生来,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是很守时的人,一向很守时。
天色逐渐变暗,时不时就会有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些许凉意,好像在为即将来袭的暴风雨做着前戏。
剧场中心敲响了微重的钟声,时间是晚上7点整。之前在外面等待的观众都已经进了场,剧场门口渐渐变得冷冷清清。
安宁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耐心等待。
又过了半个小时,白信宇依然没有出现。她拿出手机,想看看是否有来自他的短信还是什么的,这才发现屏幕是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
剧场里散发出幽蓝的光影,平静的夜空中快速地出现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恍如惊天劈地般的雷声。相隔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沉重地敲击在石灰地上,溅起很高的水渍,打在她光洁的小腿上。
安宁站了起来,躲避着雨,往剧场的大厅里挪了挪。手中还拿着之前工作人员派发的宣传单,只不过不知在什么时候,攥出了许多褶皱。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站在她所在的位置,可以隐约听到剧场里的和声达到最高…潮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