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糊涂了。如今各家铁场都玩了命似的出产,缙山的铁场每隔十天就有铁锭运来,每年三十批那都是定例!定例!既然是定例,哪有郎中老爷亲自出面的道理!”
这般说着,司吏往后翻到了记录人员踪迹去向的一页。
杨沃衍见他眼神扫到,立即向前半步。
他这一路上,已经仔细盘算过自家与那失踪三人的往来情况。把这三人的背景、藉以脱身的理由、在城里可能会藏身的所在,在城外可能逃窜的路线等等细节全都梳理的明白,也做好了准备将功赎罪,亲自带人到处搜寻,不把这几只老鼠搜出来不罢休。
却不曾想他没开口,却听那司吏道:“哈?你这边,果然也开始有人跑了!”
“什么?”
“我早就觉得,羊坊店一带聚集的人群里,有漠南背景的多,蒙古人也多,这些人里一定混杂着很多奸细,各种来路都有。”
“啊这……”
都监的额头呼地冒出了汗滴。他连声道:“我这一片,日常巡察检视不断的,左右司和录事司也派得有人!哪里就会有很多奸细?”
一边说着,都监一边往杨沃衍打手势,示意他也解释几句。
可那司吏好像压根没想听,他拿着文书的这一页,直接起身往后堂喊道:“羊坊店也走了三个!”
后堂有数人隐约道:“那加起来,可有三十多人了!三五天里各处坊市、畜场跑了三十多个可疑人物,连太清宫里都走脱了一个刚皈依的蒙古道士。现在我们一直盯着的羊坊店里也跑了人,无论警巡院还是什么衙门若没点反应,可就显得假了。”
“那就让警巡院在城里梳理一遍,正好试着再挖一挖奸细。至于城外……录事司或者殿前都点检司插手的话,又过于小题大做了点。不妨由缙山那边出面。”
“缙山驻军忽然派人四处搜捕,总得有个由头。”
“就说,有两个逃人偷走了珍贵的毡毯图样吧。”
这句话引起了内堂好几人的哄笑:“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毡毯啊!”
哄笑声中,有人轻快地答了一句,随即告辞出来:“我这就去抓人……放心,会收着,不多抓。按照先前说好的,逮一半,放一半!”
这人说话的时候,杨沃衍只觉得话声和语气都很熟悉。待到他绕出屏风,杨沃衍惊喜地道:“卢判官,是你?”
卢五四脚步稍稍一停:“老杨?羊坊店里跑了的几个,是你的人?”
“……是。”
“跟我走一趟。”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