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冷冷一笑,“还有,朝廷信任老夫,让老夫来此收税,结果尔等一个个,都要让老夫宽限,那老夫还如何收税?”
“可是,李公……”
汉子仍是满脸谦卑,努力挤出一张笑脸,还想要说些好话。
那李公已经淡声道:“你若是筹不出钱粮交税,咱记得你家中,还有三亩水田,五亩旱田吧!”
汉子顿时脸色大变,连连乞求,“李公,万万不可啊,小人一家老小,可全都靠这几亩薄田填饱肚子呢!”
“哼!你要填饱肚子,难道朝堂上那些贵人,还有边关的将士,就不需要填饱肚子了?”
李公狠狠瞪了一眼那汉子,“若是人人都像你这种,家中稍微紧张一番,便想要少交些税,或是拖延一段时日,等你家中富商起来,那老夫的税怎么收?”
汉子急忙道:“可是李公,仅仅只是缴纳夏税,俺这些肯定够了!只是,还要缴定舡钱、点舡钱、沿江神佛钱、车脚钱包纳运头米钱、竹篓钱这些,小人实在是交不出!”
“嗯?”
李公面色一冷,“你这混账东西在说什么,还敢怀疑上官定下的税?”
“李公……”
汉子一惊。
李公已经再次喊道:“来人,给我掌嘴!”
“是!”
身旁,几个壮汉,直接上前,架起汉子,一人抡起手掌,便朝着汉子的脸上扇了起来。
“啪啪……”
声响清脆,在场所有百姓都不由低头下,战战兢兢。
“李公,莫要打了,我们一定缴,一定缴齐!”
“爹……”
一个妇人,还有两个半大孩童,连忙冲出来,便朝着李公求饶。
“说错了话,就得挨着!”
李公一脸无情的说了一句,便又冷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这些赋税是朝廷与一众上官商议定下的数额,天下谁都知道,我松江府的人最为富庶。
以往,大明无灾无害,尔等都能准时缴齐,现在北方那几个省出现旱灾,这些赋税尔等更是得交齐了,不要想着偷奸耍滑,你少缴一粒粮食,都需要别人替你补上!”
“若是缴纳不起的,想想你们家中的田地、房子,又或者女人孩子……总有办法交齐。”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想为难大家伙,但是我要是收不齐,我便要掉脑袋!”
说着,李公便又看向一旁挨完打的汉子,说道:“大石,你也莫要怪老夫手重,我等都是世间小民,都要缴税,若是缴不全,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没活路啊!”
“你家是还缺一些粮食,但家中田亩够多,只要将一亩田契拿出来,抵给县里钱庄,就可以贷出足够的钱粮,交齐赋税,等到两个月后,粮食收成下来,就可以去钱庄,将你那一亩田给拿回来……”
汉子大石满脸悲戚,“李公,钱庄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也知道,若是将那一亩田契押给钱庄,那就再也拿不回来了啊!”
“怎会拿不回来?”
李公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同时示意一旁的一些汉子,将大石带来的粮食与钱财收下。
“你带来的这些粮食与宝钞,我先收下了,你快去补齐剩下的钱粮!”
“下一家,小河沟崔大牛!”
“来了,来了,李公,这些都是小人准备的赋税!”
人群中,一个消瘦老者,带着一个青年,推着一车粮食走了上来。
对着李公一阵点头哈腰,满脸卑谦。
一旁,两个汉子便是上前秤量。
片刻后,对着李公禀报道:“李公,一共二石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