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国师咄咄逼人,圣女又怎么私自出逃。”巫王一脸愤怨。
巫后在一旁一言不发,面色亦不大好。
黎初虽面无表情,浑身却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松弛感,对于眼前的局面似乎乐见其成,“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怎就咄咄逼人了?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他们强行将人捆绑在一起,如今反过来责怪他太过强权,着实可笑。
“凡事有度,不可太过。”巫后得知他安排暗卫与杀手一路随行时,整个人都紧绷着。
“何为度?”从前他虽淡漠,却带着一股温润之风,如今确是满眼狠厉,十足煞神一般。“我的未婚妻千里迢迢跑去与男子厮混,你们却在这里提醒我凡事有度,敢问巫王度在何处?”
他话里带着嫌弃。
巫后深吸一口气,将一腔的满压了下去,“事出有因,至于前因后果,待圣女回归我自会责问清楚给国师一个交待。”
事已至此,便应该直接了了这桩孽缘,可巫王下不了决心,明知强扭的瓜不甜,非要两人纠缠到至死方休。
他起了起唇,话语凉薄至极,“我黎初四肢健全,何以要娶一个荡妇为妻。”
“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更是你师父临终遗愿,你怎可口出狂言。”巫王骤然站起身,黑色的袍子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好似静躺在暗夜之中的湖泊。
“师父让我娶的是万毒窟圣女,并非谁人都能欺枕的贱妇,柳飞鸿德行有亏,不堪为万毒窟圣女。”他撕下那层儒雅的皮囊,变得尖锐肆无忌惮。
巫后怒道,“国师所言所行,又能堪称表率?受得起旁人敬仰?”
“此事待圣女归来再议。”巫王黑沉着脸,不欲在争论下去。
黎初轻蔑一笑,甩着袖子离去。
不知道是夜风刺骨的缘故,还是被黎初话语激的,巫后不住的发抖。
巫王给她递了一件大氅,态度甚是敷衍,“又遭反噬了?”
“若非当年为了让你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我何以会被反噬?”她笑得凄惶。
她为年幼时懵懂的感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巫蛊之术本该被掩埋在黄土中,不得擅用。
许是未听祖训的缘故,她得了报应,褪下这身衣裳,蛊虫发作时,她会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缓解的药物是黎初研制的,也是她这些年哑忍的原因之一。
忆当年往事,巫王心底还有残存的愧疚。
“待我寻到合适的人选,换了这身骨血,你便不必再痛苦了。”
合适的人?唯有她至亲血脉。
若只是单单换骨血,又何须如此麻烦,放任柳飞鸿在外胡作非为。
“这句话你重复了几许年头?”
“飞鸿是你怀胎十月所生,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巫后冷笑,皮肉被撕裂的痛苦,他从未体会过,又何必冠冕堂皇提醒她。
“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言讫,她才想起两人似乎有一段时间不曾同床共枕,“你若有欢喜的女子,与她亦可以。”
巫王甩袖,“疯子。”
每每蛊毒发作时,她状若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