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亲的是脸吧?
好像是鼻梁。
管他呢,反正亲的是陈既。
骨头很硬,并不好亲。
但真上瘾。
隔壁房间,瑞士军刀的小刀还没折回去,今天好像特别冷,房间的温度迟迟上不来,陈既的手被冻得有点红,但可能因为拿着刀,关节处还是惨白的。
他脑里反复出现琮玉的声音,不是她跑开前那句谢谢,是她在湖边,说他一定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那天风很大,他一直想起。
眨眼,三人已经到青木半个多月了,年关了,街上开始挂起了红灯笼,旅馆服务台上的招财猫也戴上了“新年快乐”的围脖。
琮玉的脚和常蔓的胳膊被一杯水烫了两个泡,反而拉近了两人距离,吃完午饭就要去新开的洗脚城捏脚。
陈既本可以送她们,但半月不露面的遇难者家属现身了,就先她们一步出了门。
赶到项目部办公处,乌泱泱一群人,谁都不说话,霍国炜在办公桌内坐得稳当。
陈既一进门,霍国炜站起来:“这是矿产公司派过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陈既老板,咱们对赔偿这一块有什么异议,都跟他说。”
人群中央围着的几个面色沉郁的人,看着像是打头的,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陈既拎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很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
霍国炜也抽起了烟。
最后还是姓毕的那一家忍不住了,话是横着出来的:“不要以为我们不接受你们赔偿就是要狮子大开口,我们损失的是人命,一家老小靠着这条命呢!你们就这么给我们糟践了,还要联合县政府、派出所拘留我们,就算闹到北京你们也说不过去!”
老一套,霍国炜已经听了很多遍了。
陈既抬起头,又朝人群打量了一遍:“没看见杨师傅。”
他说得是杨苑清,在青木县南口开了间快递代收点,早年跟丈夫打拼做过工匠,吹过玻璃,所以知道她的都叫杨师傅,很少有人知道真名。
她丈夫在这场冒顶事故中丧生,她坚持不要赔偿,要上访,要求一个公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为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