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也正要回去,却被尹九郎叫住了。
“卫娘子请留步,我有事请教。”
“尹公子请讲。”
“那改良过的毫芒细雨针,是否有破解之道?我的意思是,若阻止不了他发射暗器,要如何才能避免死于毫芒细雨针之下?”
“万物皆有克制之法,毫芒细雨针也不例外。毫芒细雨针虽锋利无比能穿皮肉,但却刺不穿盔甲。若有足够坚硬的东西抵挡,刺钝针断。”
阿荣日夜兼程赶往费干山,半路上竟遇到返京途中的林蔽大军。
阿荣心想:与其千里迢迢赶去费干山,不如偷偷潜进大军中打探,岂不更快更准?
于是他趁人不备,敲晕了其中一个军士,将他身上军服换到自己身上。
林蔽除了在边关留守一万兵马,其余全部都带回京城。
阿荣这招藏木于林的方法还挺管用,大军本来就人多,加上白天行军都戴着头盔,夜里篝火昏暗,所以并无人察觉他李代桃僵。
阿荣摸不准自己假扮之人的身份,不敢贸然开口,便只注意旁人的言语。
“我们是回去领赏的,又不是急行军,没必要日夜兼程赶路吧?我脚上的水泡都走破了。”一个年轻的士兵一瘸一拐地边走边低声抱怨道。
旁边一个四十左右,皮肤黝黑的士兵回应:“钱二狗,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林大将军立了军功,我们赶着回去沾光受赏。领赏不积极,难道送死才积极吗?再说我们这些老兵都知道,林大将军是天上战神下凡,哪次不是在阵前叫喊几下,摆开阵势,敌人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了。这几年莫说受伤,我都吃胖了好几斤,盔甲都快穿不上了。”
阿荣跟着易乔这几年,遇事多了,也渐渐学会了分析:这个林蔽在军中还颇得人心,按这老兵的说法,林蔽每次打仗都如有神助,不仅能赢,还毫发无损。
哼,不知又是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阿荣心中嘀咕。
阿荣估摸着老兵认识的人多,城府也深,这个新兵倒是心直口快。
于是他瞅准了时机,趁钱二狗去解手时故意上前搭话。
“他娘的,在费干山就没吃好,这一直赶路,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钱二狗本就是个喋喋不休之人,难得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他连连点头到:“就是就是,回京城得好好吃顿肉。”
阿荣又抱怨了几句行军苦闷的话,投其所好。果
然很快钱二狗就将他视为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荣结合钱二狗的话和自己的推断,也便得知了整个事情的始末:费干山一带本来和北境相安无事,是林蔽主动帅军去攻打的,然后又假装失手被擒,连同当地百姓,一起被押做了人质。
后来不知何故,敌军释放了他们,林蔽却翻脸无情趁机剿灭了他们。
听起来北面敌军释放他们的日子便是在齐眺飞鸽传书的两日后,看来这齐眺倒真没食言。
整个事情看起来合情合理,太合情理反而倒可疑了。
阿荣当下寻了机会,换回便装,抄小路赶回漕县。
回到云月歌舞坊,阿荣还没来得及细说自己的见闻,便看大家神色凝重,不言不语。
“公子呢?”阿荣觉得不妙。
进了易乔房中,只见易乔身体干瘦,面如死灰,已经是气竭形枯之相了。
果真是病来如山倒,阿荣走的时候易乔虽然有些虚弱,但还算精神,如今却眼神迷离,说话全无气力了。
“阿荣,我大限将至,后面的日子只能靠你们了。”
“公子,我再去求冼前辈,他定可以为你续命的!”
“冼前辈远水救不了近火,生死有命,不要强求。先和我们说说你打探的消息吧!”
阿荣知道易乔的脾气,无谓的伤心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于是强忍难过的心情,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易乔觉得这些事情暗合他的推断,看来林蔽的确有问题,必须要阻止齐昱接见林蔽。
“现在问题是,皇上已经当着众臣的面说了后天要犒赏林蔽和众军士,如果避而不见,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恐会引起猜疑和动乱。”尹九郎道。
“我已经是快马加鞭抄小路赶回来,他们不可能这么快便到京城!”阿荣以为他们至少还要三四天的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