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这回倒是很听话,走到江瑢予身边,见四下无人,便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江瑢予顺势搂住他脖子,附在他耳边恶意毕露:“你以下犯上,知道自己犯了何罪吗?”
沈韫低头觑他一眼,毫不留情反唇相讥,“我连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帝都睡了,还怕什么罪名。”
出乎意料的回答,江瑢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赞同道:“这倒也是。”
沈韫凭借对皇宫的熟悉,以及高福提前打点过,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不过以免节外生枝,他施展轻功快速将人抱回了紫宸殿,江瑢予虽然一直靠在沈韫怀里,却还是有被颠簸到,他不满拽拽沈韫的衣襟,抱怨道:“你轻些,朕腰酸的很。”
沈韫冷笑,“那陛下还撩个什么劲儿。”
江瑢予直接咬了他一口,眼底锋芒乍现,“你现在真是胆子大了。”
沈韫轻柔地把他放到软榻上,半点也不带怕的道,“不是臣胆大,是陛下自己太作。好了,还难受吗?”
说着替江瑢予按揉起了腰身,那处确实是有些严重,昨晚就被他掐出了指痕,今日怕是形成淤青了。不怪他力气大,他一直都是收着力的,实在是江瑢予的皮肤太过白皙娇嫩,轻轻挠一下都能留下一道红痕,更别提被他握了那许久,沈韫还是心疼了。
江瑢予被他伺候的相当舒服,愈发犯起了懒,干脆完全靠在他身上由着沈韫给他按摩,沈韫手底按揉动作不停,语气也温柔起来,“还难受么,早上涂药了吗?”
江瑢予慵懒地闭着眼,含糊嗯了一声,而后才听清沈韫问了他什么,脸上有点发烫,声音也低了下去,赧然地飞快道:“涂了。”
然后就不愿再说话了。
沈韫看他难得露出这副羞涩情态,眼里染了笑意,没有忍住,在江瑢予脸上亲了一口。
江瑢予这回倒是没再害羞,直接大大方方地任他亲,被亲地舒服了还会时不时哼唧一声,猫儿似的,沈韫眼底兴味愈发浓了些,又和他唇齿厮磨了会。
待到两人再次胶着分开时,江瑢予推开他,“行了,差不多了。朕赏了你不少东西,应该已经送到兰亭别苑了,你回去看看,还想要什么自己去国库拿,朕稍后还有奏折要批,你别再胡闹了。”
沈韫哼笑,这到底是谁在闹,不过他也没有戳穿江瑢予,只不放心的再次殷切叮咛,“陛下要是还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叫太医,万一发烧了。”
“知道了。”江瑢予对他的关心很是受用。
“那臣先告退了。”说着将江瑢予在软榻上放好,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他拉住,又亲了一口。
江瑢予偷腥成功,眼睛都得意地眯了起来,慷慨大方道:“好了,你下去吧。”
沈韫失笑摇头,这次是真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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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大军凯旋回朝弄出来的动静很大,不过因着陛下亲征,对战争有了更多的参与感,赏赐多些倒也无妨,加上近三年来我朝国力日渐丰盈,也未有人对此不满。
即使有些文官认为陛下赏赐太重了,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没谁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顾绯书放下茶杯,勾唇笑道:“大人真的甘心陛下对那些武官这样抬举么,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不在朝堂时更是时刻坚守岗位,严格把关,可陛下赏赐了所有人,一回朝就将诸位大人所有功劳轻飘揭过,赏赐都是武官的,和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闻言,对面那人也有些纠结:“可老臣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如若没有陛下,臣也没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顾绯书手指在杯壁上轻捻了捻,不赞同地一摇头,目光精明道:“大人乃有才之士,本身能力地位都不低,就算没有陛下的提拔,大人也能在朝中做出一番成就。如果大人以为这样就足够了,那真是大错特错。
大人身居内阁,是陛下身边最近的人,凡事尽皆听从于陛下,甘心充当陛下在朝堂上势不可挡的一把利刃,这不过是陛下稳固朝廷的一种手段罢了,决定是陛下的,功劳却是别人的。
大人呢,大人还剩什么,内阁大臣看上去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心酸苦楚?朝堂大臣将你们视作政敌,陛下又不看中大人,不过是用你们来平衡自己的权力罢了。后生长在翰林,知道各位大人都是从我翰林出去的,一时心有所感没有忍住,大人勿怪,要是冒犯了大人或是陛下,还望大人海涵。”
对面那人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垂下看着茶杯的,显然没把顾绯书的冒犯放在心上,已然神情恍惚开始思考顾绯书话中意思了。
是啊。
他们内阁成员为陛下鞍前马后,可陛下赏赐所有人,看中所有人,唯独忌惮他们,这对他们来说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妨碍仕途呢。
陛下重用人才,提拔他们是不错,可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发展。不仅是他,内阁中的其他同事也有此感,甚至很多人已经逐渐开始浮动了。
谁也不甘只做一把刀,任人利用。
他们的才能,他们的功勋,也应当有一席之地,而不该光华尽敛,隐没尘埃。
想着,这名官员浑浊的眼瞳骤然一清,已然是想明白其中关窍了。
果不其然,那官员借口同顾绯书告辞,快步离开的背影少顷就消失在了顾绯书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