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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1页)

他沿着她的眉心鼻梁往下轻描,一手沿着她的腰线上抚,她的温柔细润缓缓充盈他的手心,是江山再握的一种牢靠的触感。

她的身子比以往这个时候更冷,他身上的温暖一点也渡不过来,盛苡觉着可耻,心里猛一阵恶心,急偏过头推开他的肩头,拒开他的脸,翻过身蜷在一旁,在他身下承欢,她不该,也做不到,她对他的情意洒在簸箕眼儿里,流水似的被筛尽了。

皇帝意兴大减,颇为懊恼,看着那截隐在暗中的影子,心下松软起来,趁着她身子不适,图眼下一时欢愉,脑子热起来跟畜生有什么分别,他渐挨过去,拘着她道歉,“是朕莽撞,今儿朕依着你,明儿你依着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病好不好?”

只见她点头,冷淡的没一句话,皇帝暗道这只怕是病惨了,忙掖紧她的被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算不清低头张嘴跟她道过多少个不是了,一国之君伏低做小到这份儿上,说出去还不得叫那些臣工门笑掉大牙,偏他对她有这份耐心,被她损了脸面也不觉着吃亏,爱到了极致,唯一使他感到不公平的是她对他的感情,大概浅薄的如一摊水,一捧都拘不起来。

“怎么想起来看《揭子兵法》了?”他把她的头掂在胳膊下,“朕记得这是前朝揭暄编撰的,放在三希堂,一页都还没来得及翻,倒被你先学了。朕瞧你拿得是“智”卷,等你哪天习得孔明那般成就,朕往后再阅兵就指望你排兵布阵了。”

“不过随便瞧瞧,哪儿用得着当真,要论兵书,奴才还是喜欢成书于大祁时的《三十六策》。”

皇帝哦了声问:“尧尧,最喜欢哪一计?”

盛苡反问:“万岁爷最喜欢哪一计?”

皇帝吻了吻她的额角,笑道:“将智者,伐其情,朕最喜欢美人计。”这话说得有些自嘲自讽的口吻,他亡了大祁,却难过她这一关,终究还是失策。

盛苡看向窗外,眼底莹莹积满月露,抽了抽鼻子,笑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着,这计最妙。”

皇帝听了笑着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大清了,眼皮一沉就睡了过去。

天时地利人和,太后的生辰刚过,储秀宫又传出了喜信儿,懿嫔早起就大动胎气,挨摸到晌午诞下一位阿哥,各宫嫔妃都前往贺喜,宁寿宫,养心殿两处的赏赐先后驾临,挤得正殿中落不下脚,阖宫上下都把注意投放在了这里。

盛苡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失神合计自己的心思,没一会儿,二阿哥就被身边的静常在传入她的怀里,又是一个长得像皇帝的,藕节似的小胖胳膊从大红被褥中挣出来,不哭也不闹。

“倒像是万岁爷的做派,将来一定跟阿玛一样,是个稳性子。”她把二阿哥的手脚小心收入被褥中,浅浅抿嘴笑起来,初落尘俗的小孩子最招人稀罕,身上是纯净的暖和气儿,轻轻搂着就把心窝里填满了。

对首的淳常在低声嗤笑,“瞧瞧,懿嫔娘娘这儿辛苦大半晌,二爷刚落地,就有人来沾孕气,哪儿有好处都让一个人占了的道理,有的人命里压根儿就没有子女缘法儿,天天抱窝也不中用。”

说着屋里就静下来,在座儿的谁听不出她冷嘲热讽的是贞嫔,话说这么毒,这不诚心诅咒人嘛。

上首的皇贵妃低眉抿着茶,没听见似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的,贞嫔受皇帝独宠专房,真正能待见她的有几个。

众嫔妃眼见皇贵妃是不打算插手这场言语官司了,也都壮了胆儿,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儿,串通一气,谈话说笑之余时不时地蹦出一两句埋汰她一人的话。

盛苡不是个遇堵就跺脚,啐口水的性子,她一张张脸挨个儿看过去,厌恶谈不上,只觉着好笑心烦,想想马上就要出宫,远离这种尔虞我诈,斗心眼,使靶子的生活,心里就松快下来,看了眼床上六神无主的懿嫔,起身把二阿哥交给看妈,看着那张小小的被褥被放进摇篮里,又坐回身,抚平袖口道,“今儿是懿嫔娘娘大喜的日子,诸位嘴下都积点口德,别在主人家里闹,没得惊到二阿哥,孩子小,重话难免压身。”

众嫔妃一听,还真的就不敢再造次,刚出生的娃娃筋骨弱,命里没个定数,没得回头病了灾了的,再把帐赖在谁的头上。

静常在捅捅她的胳膊,低声冷笑道:“刚不还挺冲的,净捡难听话涮登人,还不是不经吓唬!”

盛苡低笑着道声谢,“怎么你比我还气……”

正说着,皇帝下朝赶了过来,众嫔妃见完礼都簇拥上前,被他分花拂柳隔了开,看得出皇帝很喜欢孩子,弯腰撑在摇篮边逗了三两下,又坐在懿嫔床前的玫瑰椅里,拍拍她的腕子,低声道:“文文,辛苦你了。”

声音极低,却在寂静的房里扩大了无数倍,众人无不侧目,懿嫔全名马尔佳文兰,原来皇帝私下里是这样称呼人的,咬在牙尖的那股亲昵劲儿甜的滴出蜜来,懿嫔何等的福气!

盛苡扎起腰间的手绢,瞅了个空当走出门外,回头望一眼他的侧脸,欢欣挂着笑意,懿嫔在他的注视下低眉害羞。

她慢慢转回头,吃了天边的一口凉风,割得肝胆俱裂,忍不住咳了声,来顺儿忙上前架住她的手,小声劝道:“主子,您别眼气人家……”

盛苡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一级一级踩下台阶,踏出一室的喜气和睦,凉下声道:“回去罢,该走了。”

☆、斜阳梦

出了储秀宫,日辉洒在墙头的琉璃瓦上,折合出清冷的光泽。

盛苡扶着墙,弯腰摘去花盆底,眼尾的泪水滴落渗进地砖缝里消失不见,来顺儿惊起来,“这怎么能成,要把您身子凉坏的!”

她昂起头,扬起宽大的袍袖拭去泪水,迈脚向前奔去,脚尖掠过地面,青苔开满整张脚底板儿,旗袍大开叉,后幅随风张扬,肆意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呼呼啦啦远远地飞走了。

来顺儿忙捡了她甩在身后的两只花盆底窝在怀里,破了命地追她,“主子!您等等奴才!”

盛苡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宫道中,发出鸽哨般翁然果脆的声响,“不用了,我再也用不着穿它们了……”

来顺儿跑的气喘吁吁,实在赶不上,干脆放弃停下脚,望着那只身轻如燕的背影,逐渐虚化缩成一团光晕,跃上墙头,融进白晃晃的日光里去了。

她赶回到翊坤宫时,盛苡大汗淋漓,正拿着冬天拨煤火的铜签子赶鸟笼中的鹰哥儿往外出,笼门大开,鹰哥儿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上窜下跳,惊叫着躲避她的追赶。

来顺儿惊了一跳,忙上前拦她,“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回头一看,鹰哥儿抖落了几根羽毛,勾着鸟喙瑟瑟发抖,甚是可怜。

“罢了,由它的性儿罢,”盛苡垂下胳膊,吩咐梁子道:“把笼门给去了,等它被圈得烦了,自会走的。”

“小主今儿怎么神神叨叨的?”梁子等她进殿,拉着来顺儿追问,“好好地,怎么想起来要放鹰爷走了?”

来顺儿急得直绞帕子,“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说是因为懿主儿罢,主子实在犯不着眼红,宫里就属咱们主子最有福泽,一年半载总会等到好信儿的,再说主子也不是那样心眼儿小的人,可这两日总爱红眼睛,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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