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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2页)

梁子嘶了声儿正琢磨着,听见殿内传唤,忙催着来顺儿两人跟进殿。

盛苡坐在罗汉床上,膝头铺着一只虎头绣的肚兜,抬抬手招来顺儿进前,“懿嫔那儿短不了金的银的,这是我自己绣的,好赖是一份心意,你现在就给二阿哥送过去罢。”

来顺儿接过慢慢的抚,笑着夸赞,“主子的手艺真好,熬了这么多天的眼睛,自己留着多好,说不定年里也能用得上呢。”

见盛苡脸上渐兴起悻色,梁子轰她道:“行了,别在小主跟前泡了,紧早去紧早回……”

来顺儿横他眼,被盛苡看到,笑道:“你别恼他,谁都闲不住,”说着看向梁子,“昨儿南果房送来的柿饼味儿不错,你再去讨些来罢,顺便瞧瞧张谙达的种得葫芦熟了没有?”

储秀宫就在翊坤宫的后面,两宫均属西六宫,而南果房在东六宫的后面,来顺儿这么一计较,乐得笑起来,“还是主子知道心疼人。”

梁子看不惯她嘚瑟,忍不住顶话道:“你还嫌小主偏心不成,我还眼气你平时能为小主沏茶灌水的活儿呢,能为小主跑腿儿,再长的脚程我也高高兴兴忙跑着去。”

“就你忠心,”来顺儿一撩帕子跟他杠上了,“你跑外,我打内,咱们各忙各的,没什么相干,真让你扮我的角儿,我还不放心呢……”

盛苡静静听着他们拌嘴,岁月难得的安稳,半午的日光照进窗打在肩头,室内终于归为一片沉寂,她听着两人笑骂着出了院门,忙跃起身翻找出以前做宫女时的平底绣花鞋套在脚上,换了简便的素袍,又用手绢裹了几件金银首饰揣在袖口,这就算收拾好了。

出门时斜阳低照,无限苍凉,殿外一名宫女走近问候,“来顺儿姑姑不在,主子上哪儿,奴才随您去。”

盛苡头也不回,卸下心头的累赘杂念,挥了挥袖口道:“不用了,不必指使人跟着了……”

踏出宫门,她溜着墙根飞快赶路,进程比她预想的还要顺畅,经过养心殿,出了月华门,至乾清门时,门前丹陛下,身着黄马褂的大内侍卫贴着红底绿蕊的琉璃影壁八字排开,目不斜视。

盛苡沉下气提步上阶,门内走出两人,边走边聊。

侍卫什长王铮只顾摇着头嗔笑,“……玩儿什么这是?走了趟外差,家里又有宋提督做戳杆儿,何必又回来当侍卫,这真叫我们跌到家了……”

宋齐再次入宫当差只为再见到她,眼下朝思暮想的人正立在他面前,他做梦似的,什么都顾不上理会,她看见他,意外地撑大了眼,随即又半遮下去,眉眼间尽是荒凉。

他回京后进宫头一件事就是打听她的消息,宫里为侍卫处安排的点灯嬷嬷前来为他送涮洗好的毡垫床单时,他听说她晋了位封了嫔,独得圣宠,心里的矛盾横冲直撞,一方面他感到不忿和安心,即便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不是他,一方面是担忧,坊间祁氏二皇子尚存于世的传闻甚嚣尘上,北境的□□突兴,倘或流言成真,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处境,他了解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过得不得意,他决心能为她做的就是竭力保她一方安宁。

王铮看见盛苡,忙垂下眼,恭谨询问道:“小主这是要出门?可有御制的金符?”

乾清门上的侍卫就这脾气,甭管是谁都不含糊,据说上回私自放玫贵人出了乾清门,隆宗门的侍卫没落着什么好下场,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不见金符,没人敢开特例。

盛苡托辞道:“二阿哥降世,我得皇上的令儿上慈宁宫大佛堂为二阿哥供馔祈福,皇上这会子在储秀宫,金符又没随身带着,请大人给行个方便。”

这由头找的实在算不上明智,她心里漏着气,面上紧绷神色强撑着不露馅儿。

王铮一听这背后就有名堂,降育龙子这么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着也得等钦天监详细测算了日子才能举行祈福仪式,况且也轮不着一个后宫嫔妃孤家寡人地前来主持。

他纳着闷,不能明着拒绝,忙斟酌着字眼儿回话,“回小主,这马上就酉时了,侍卫处下值轮班,宫门各处开开关关,都是糙老爷们儿,没得冲撞了您,您不妨隔天再来。”

这借口蒙谁蒙不着她,侍卫处什么规矩,盛苡个头够不着桌面那时候,就已经是个内行人了,乾清门丹陛下第一排有几个砖甸子,侍卫处有几人能比她数得清?

“遇逢宫内大典,万寿年节,皇亲嫁娶,皇族诞殁,国事紧急,侍卫处俱不歇休,今儿二阿哥出诞,乾清门侍卫不应该是日夜在岗么?怎么大人还准许侍卫处歇假出宫?皇上看重二阿哥,特别吩咐我替他额捏提前在佛祖跟前讨份儿福气,你这般拦着阻着,倒教我不好交差。”

王铮不料竟被一个内宫的嫔妃拿侍卫处的章程给撅了回去,怔神间再次琢磨贞嫔出门的目的,还是觉着不大可靠,正欲张口再劝阻,宋齐开口道:“刚钱粮司派人过来回话说,二阿哥降世,普天同庆,咱们侍卫处每人承幸得一匹贡缎,些许赏银,请大人前去核查,贞嫔娘娘这儿不妨由属下护送出门,到了慈宁宫在交托总管公公代为照管,宫门下匙前,保证娘娘能够按时回宫。”

说着钱粮司又派了一名小太监前来催促,王铮借机打量一眼贞嫔,细致温顺的样儿,冒旨矫旨的嫌疑似乎不大,再说也是宫女出身,想是习惯了一个人来回在宫里走动,皇帝后宫的家务事他懂个屁,要不怎么说侍卫处最怕在宫里见到嫔妃,三两句说不和,把人得罪了,论起对错,瞧皇帝是信你还是信人家?没人知道这答案,因为压根儿就没人敢试。

想了想没辙,只好千言万语地嘱托宋齐,便跟着钱粮司的太监走了。

出了乾清门,到了隆宗门就好说了,同是一套说辞,门里的侍卫依照乾清门侍卫处的眼色行事,没有过多耽搁,很快就放行了。

慈宁宫在南,出宫的路再北,盛苡必须要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坦白,她停住脚,脑子里飞快地组织言语,纤弱的背影被窄长的宫道拘成一道光束。

没想到这一次相见或许会成为永别,宋齐看着她转过身,抑制住心头的钝痛,跨步上前不管不顾地将她填进胸口,“尧尧,”他轻喊,“走了就别再回头,照顾好自己,告诉盛茏,让他带你走得越远越好,我此次出行山东,就连最小的州县里都有重兵把守,他不是皇帝的对手,忘记从前,去他娘的国家大义,我只图你一世平安喜乐。”

他语不成调,恍然间觉得要失去她了,盛苡松了口气,闭上眼靠在他的肩头颔首,他是聪明人,跟她一起见证过朝代的更替,她的计划想必他一眼就看穿了。

半晌她缓缓推开他,拉过他的辫梢,解下他辫尾扎束的土黄杭绸条,扬手挥了出去,似一双蝶翅跃过墙头飞不见了。

“瞧,多像从前,你用不着扎他们家的辫子,什么都没变。”

她抿嘴笑起来,慢慢侧转过头,背过身很潇洒地挥手自兹去了,留下他呆呆杵着,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临近西华门,盛苡摘下腰间的帕子捆在脑后遮住门面,深喘口气进了门内,一门之隔,分出宫禁内外,过了这道坎儿,她就自由了。

门内的一名笔帖式看见她,忙偷着跑近,“姑姑今儿又要出宫去?”

盛苡点头,心头蹦得老高,紧了紧嗓子学着芊芊的调子道:“今儿不是“玉堂春”那戏班要离京了吗,四格格打发我去趟升平署,跟里头一个唱戏师傅告个别。”说着拿出包裹金银细软的手绢暗中塞给他,“麻烦您给行个方便罢。”

这笔帖式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自打玉堂春入驻升平署,四格格偷溜出宫,老爱上那地方瞧戏班跟太监学生们排戏,他这门上的侍卫,笔帖式跟门执事拦是拦不住,谁还得罪皇帝的亲妹子,两眼半睁半闭放行了一回两回不想还有下回,回数多了,哪儿还有胆儿回禀举报给上头,索性就沆瀣一气,替她打掩护,好在这戏班马上就要走了,今儿有了了断,他们这门上也就跟着断了祸头子,不用再见天儿操心着整出什么意外好歹来。

“姑姑早去早回,那什么,替咱们跟那几个戏班师傅捎个信儿,请几位爷一路顺风。”笔帖式喜滋滋地把赏物兜进袖里,一面送她出门走远,勾回头见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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