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点点头。
真荒唐,我将有些发痒的掌心擦在身上,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思维都是如此怪异吗?原来他这几日闷闷不乐,竟然都是在想为什么我是孙青山、而不是笙桓吗?
“野人,你听好——”我转过头,看向他依旧苍白、却能够清淡到如水墨写生一般的脸,他的脸,是何时变成了这样……“野人,你可以想不通我究竟是谁,你可以弄错说我叫笙桓而不是孙青山,你可以把我比作发光体,甚至可以想象我是外星人,但你今后不许不认识我,不管我叫做什么,你今后都要记得我,想什么都要告诉我,不开心要告诉我,开心也要告诉我,那么从此以后,我就是野人唯一的笙桓——不是不是,是孙青山!”
野人凝视我,他穿着我为他买的格子衬衫,他的碎发从耳边滑落掉到肩上,他身上有淡淡的沐浴乳与香皂混合的味道,他如此清新干净,像一只去了皮的小黄瓜,引诱我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但他的眼神,却是极淡的,像他的长相一般,是那种让人慢慢看、慢慢看……慢慢从一杯清水,透出一道茶的温香。
野人点点头,用口型说:我答应你。
之后我们一来一往,又互相问了很多白痴的问题。
或者也可以说是互诉衷肠。
像我问他:“这次我走了多长时间?”
他写:几年吧。
我不相信,他就问:你以为是多久?
我猜:“几天吧?”
他写:如三岁兮。
“去你的!”
我接着问:“你喜欢自己有胡子还是没胡子?”
他写:有胡子。
我问:“为什么?”
他写:沧桑。
跟着他开始问我:你多大?
“二十四。”
他写:这么大?
我生气,“二十四怎么了,二十四的姑娘一朵花,多了人来抢!”
他写:你尚未成家?
我一掌劈到他脸上,“废话!成家谁还跟你在这儿混!成家你个小白脸还敢对我毛手毛脚?!”
他写:我已做好准备,对方何人,都将与之一较长短。
我发愣,“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要与谁一较长短?”
他不答,只看着我默默轻笑。
他这一笑,我便明白了,本来应该很避讳的话题,但被他如此挑明一讲,我却禁不住欣喜起来。
难道他看上我了?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他?
“野人,”我于是问,“你对我全身上下哪个部位最感兴趣,眼睛、头发、眉毛、鼻子、耳朵、嘴唇、脖子、胸部、腰、大腿、屁股,还是哪儿,选一样。”
野人目光怪异地看了我一会儿,想了想,写:眼睛。
“眼睛是吧?”我挑眉,“记得选眼睛的人……首先,他是个多情种子,处处留情却又用情不专,嘴巴上甜言蜜语心里却不这么想,刚说完我把我的心献给你,下一秒就能对另一个人说:我的人与我的魂将与你同在,还有……哦!”我顿时恍然大悟,伸手指用力指向野人,野人被我指得莫名其妙,却有口难言。
“野人啊野人,你知不知道喜欢眼睛的人还有一个最大的特性是什么,就是喜欢搂搂抱抱!用这种方法去攻陷女人,难怪啊,你这么喜欢抱我,原来你才是情场高手啊,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原来以前还都是我小看了你,好你个野人!”
野人被我一番指认弄得目瞪口呆,他想摇头,却看到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最终变得哭笑不得。
然后他在我的手上写:是你,选哪一样?
“选什么选!”我收回手瞪他,“你全身上下还不都长得差不多——鼻子,长得跟眉毛似的;屁股,长得跟肩膀似的;肩膀,长得跟下巴似的——我有什么好选的,都一个样呗,我都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