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发呆了,大白天的,发什么梦呢!来,吃个鸡血补补吧。”付弦夹起一块大大方方的鸡血往覃蒂云的嘴边送,有点儿小两口的意味。
“滚,我不要。”覃蒂云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半天了,终于吐出一句话了,却是这么地无情狠绝,她都被自己吓到了。盯着筷子上的东西,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付弦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刚才一脸的温和可人,他说:“乖,别闹了,张嘴,啊。”
乖,别闹了,张嘴,啊。多么平淡的几个字,敲落在她心间荡开了涟漪,晃得她须臾的恍惚,仿佛是向她说过了几千遍几万遍那样地自然,清脆,深入人心,引人深思,她不敢相信那是从付弦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语,而且是对着她说的。她抬睫睇了他一下,眼神中写着疑惑。
“你怎么这么不配合呢?难得我兴致高,想喂喂你吃饭?你也太不给面子了。”他说。
“哦,我最讨厌吃的就是血。”她说得不咸不淡,顿一下,再补,“你应该去喂媚心。”
他终于恍然大悟了,干脆把鸡血一口吞了下去,他说:“那喝红枣汤,我刚刚煲的,新鲜又营养呢!没毒的。”
☆、131真心假意(三)
覃蒂云看着他一如既往清甜的面孔,现在怎么看都不可爱了,反倒想走掉,她冷冷地问:“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为什么把我接到这里来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各种表情,相互对峙着,时间定格在这一秒里。
“因为我神机妙算呗。”付弦笑得很灿烂。
覃蒂云扯了扯嘴角,附合着他,心却在想,我还以为你能编出好一点的借口呢!要对我花言巧语是吧,我倒要瞧瞧你能使出多高的招数。别以为你腹黑我就怕你,我现在可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她挑了一下眉头,淡淡地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啊!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什么准备也没!”他说。
“你要准备什么?我什么都不缺。”
一句话堵到他心梗上,“也对,你一个大明星呢,要什么有什么!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轻生呢?割脉可是很痛很致命的,若不是我刚好经过,你真的就被当作神经病人处理掉了。你以为我对你花言巧语呢,跟你说实话吧,那个院子的院长其实是我长辈,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父亲。”
当神经病人处理掉了?她一听身子一颤,生命这东西还真是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就不必想太多了,她问:“这里,是你家?”
“呵,我家哪会这么寒酸?这里是东城。”他说。
“东城?不是吧?”怪不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嗯,就是在东城。这里虽然只有卧室厨房客厅和卫生间,不过东西都很齐全的,这个地方的进口在我的办公室里,平时只有我一个人才进得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骚扰你咯。”他讲津津有味的。
覃蒂云斜斜地瞅着他,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就怕你会来骚扰我了。
“年轻人嘛,总有许多冲动的时候,受点委屈受点伤害就以为自己快活不下去了,要生要死的,难免会想到要轻生。像我和你一样大时,我比你糟糕透了,你已经算是很好了,凡事想得简单点就容易过日子啦,知道不?”付弦明明就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偏偏在她的面前说起教来,口口声声的年轻人,听那口气他沧桑了好多,倒生出另一种韵味来。
她觉得很好笑,静静地听他说,神情游荡在外,她第一次看到一个商界奇葩话这么多的,人们常常编制了很多神奇的话语来给他的头上戴上光环,其实不然,她现在看到的他却是普通人一样,会煮饭,会感慨,曾经也受过伤害。可是,这一切关她什么事呢?她像听故事般听完了他的话,她应了声:“哦。”
他叹了一口气,说:“难为你听我啰嗦了那么久,想吃什么尽量说吧,我给你现做去!小寿星,今天碰到我你可是有口福了!”
“有口福?”她重复了一遍,满意地一笑,让他拿来一台笔记本,打开一个网站,指着上面的东西,说,“喏,我想吃这些。”
他一看,愣了。
☆、132真心假意(四)
“我记得你刚才说了我要吃什么,你都会帮我现做的!”覃蒂云再一次强调道,眨巴眨巴着闪亮的眸子睇着对方,心想着,这一次看我怎么整你。
付弦凑近了本本的屏幕,努大了眼睛看,吞了吞口水问:“你确定你真要吃这个东西?”
“嗯嗯!”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唔,你该不会是血流过多脑子出毛病了吧?”他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头浓皱,“怎么会突然想吃砖头呢?”
“啊!这个不是切糕吗?”这次轮到她凑近了屏幕,努大了眼睛拼命地看,才发现下面的标志真写的是砖头!她说,“哈哈,怎么会跟切糕长得那么相似呢?刚才是我看走眼了,哈。那你就照着这个砖头的模样给我做一个切糕吧!”
“……”
趁付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覃蒂云四处观察着,拼命地寻找一个叫做充电器的东西,找到了充电器就拼命地寻找一个叫做插头的东西,手机没电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她就差点变成蜘蛛侠贴在墙壁上嗅一下电源在哪里了。她问,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样样齐全?怎么连个插孔也没!他说,现在都用无线电,哪来的电源?无线电,她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充电都不行有什么用呢?他说,充电?小事一桩嘛,但是我忘记无线电的密码了……后来,她又尝试着把手机卡放在了付弦的手机上,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卡只能放在自己的手机里使用。
多想听听以法迦的声音,哪怕一个字儿也好,整整三百三十三天,覃蒂云不断地下定决心要放弃要忘记,最终还是没成功,是灵魂深处某种不知名的呼唤不停要赐予她力量,让她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没有一分一秒逃得过思念的窗。情感和理智的界线是模糊的,她的心中杂七杂八的,已找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能把她拯救出来,除了以法迦。
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看上去跟平常一样地正常,她握着手机,这是唯一一个能与以法迦联系的工具了,可是它黑色的屏幕让人看了很发慌。
吱呀一声,门开了。是媚心窈窕的身影,还有试探性地一问,有人在吗?我要进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姓付的简单就是一个大骗子,不是说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能进得来吗?覃蒂云抚额叹息,她又想起了一句话,胸大的女人都是不好惹的。
“呃,你怎么来了?”
“噔噔噔,惊喜吧!亲爱的,我好想你。哎呀,你那是什么表情嘛?”
“呃,没没没,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好啦,不要搂着我,没看到我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