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丝想绸布店的伙计去六安进货,顺便带回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还要经过证实。
因为激动傅朗西又咳嗽起来,说话断断续续的。
傅朗西随后问起用麦香的纠巴做假发的事。杭九枫从窘境中解脱出来,将自己
做假发的进度说了一番。做假发代替了硝狗皮,成了他的第一爱好,他一定要将假
发做得可以乱真。这与这副假发是不是送给阿彩的无关,哪怕马鹞子的小老婆线线要,
杭九枫也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没想到傅朗西突然舌头一转:“雪狐皮大衣在哪里?”
杭九枫一脸坦然地回答:“我也不晓得!”
“阿彩说,雪狐皮大衣最后出现在你手里。”
“阿彩嫉恨雪家人,她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你敢不说真话,小心我像五人小组一样肃你的反!”
“真的,我真的不清楚雪狐皮大衣在哪里。那天撤退时太慌张,那么好的东西,
不管谁捡到了,都不会再往外拿了。傅政委一定要相信我,别人不明白雪狐皮大衣
的好处,我还不明白吗?狗皮硝得再好还是狗皮!雪狐皮大衣若在我手里,早就拿
出来了。杭家人胆子再大,也不会在你面前耍花招。我父在世时,就说你是诸葛亮。”
桌上的砚池快要干涸了,杭九枫去厨房里弄了点清水,耐着性子替傅朗西磨墨
:“麦香走了,你得早点找个红袖添香的人。”杭九枫完全松弛下来。傅朗西摆摆
手不让他说这些。
“这样的话能写在布告上贴出去吗?”正在草拟的布告上有大小两种笔迹,大
字是先写的,小字是后来加的。如何用文字表达肃反的种种事情,让傅朗西很犯难,
他添上去又划掉,划掉后又添上,将原本洒脱俊逸的文字弄得乱七八糟。傅朗西并
非真正需要杭九枫的智慧,不等杭九枫回答,他又说开了:“什么恋爱研究会,完
全是比狗屁胡说还不如的狗屎胡说。别的女人我不清楚,但我了解麦香。结婚半年,
只要一提恋爱她就脸红。哪怕吹灯后脱光衣服,她也不让我提这些。她说男女之问
的事,心知肚明就行,不要总放在嘴上说,嘴上说的东西都不可靠,说一百遍不如
高高兴兴地做一遍。这些蒙人的东西,我真不想写在布告上面。”
“我出个管用的馊主意,真下不了决心,那就抓阄!”
傅朗西突然放声大笑,开心的样子好久都没有过。
门外发出很响的一声。听得出来,又是董重里摔跤了。他顾不上拍拍满身的泥
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隐藏在河堤后面的哨兵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董重
里还没说完,留在外面等候的陌生男人径直走了进来。陌生男人威风凛凛地让别人
都出去,留下傅朗西一个人同他说话。杭九枫从没遇到这样的事,瞅着仪表堂堂的
陌生男人,肚子里直冒火,又不得不接受傅朗西的示意,同董重里一起退到外屋等
着。一会儿,傅朗西满脸微笑地走出来,要杭九枫去炊事班想想办法,一定要做出
一桌不亚于年饭的饭菜来。
过年之前,为了年饭要吃好,傅朗西也发过这样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是远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