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溪的眉头紧紧地拢起。
虽说这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他怎么感觉,声音喑哑得过分。
待步入室内后,范溪一眼就将视线锁定在榻上。
榻边的帘幔被拨到两边,落在银色的钩上,让榻上的情形显露无疑。
尉迟璟披了一身素白的寝袍,懒散地靠在榻上的软枕边,长指轻攥身上拢着的薄被。
乌黑的发沾了水,凌乱地披在肩头。
在夜色中,显得性感又迷人。
自从范溪进来开始,尉迟璟就扶着心口,不断地咳,看起来,的确是性命垂危的样子。
“抱歉,让你见了笑。这一个多月以来,我这身体是一如不如一日,如今,我这鬼样子,实在是没办法下榻待客,只能怠慢七哥了。”
范溪微怔,心想,兔崽子这个样子,貌似也做不了什么事。
但他心下仍是生疑。
若是没有古怪,他方才听到的水声是怎么回事?
范溪手里提了一盏风灯,将尉迟璟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又转了眸,往屋里其它地方扫视几眼。
屏风后的浴桶边,有一大滩水渍。
范溪绕过去,看了两眼,见浴桶里也没藏什么人。
可浴桶里的水却是少了一大半。
大半夜的,洗什么澡呢?好像还戏水了?
他走回来,问道:“你刚是在沐浴?”
尉迟璟继续扶着心口,似是艰难地颔首,“正是如此。你也知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我的大夫给我开了续命的药方子,还要我每日泡数个时辰的药浴。因而,我刚在泡药浴时,无法待客,便耽误了一段时间。”
他这么一说,范溪倒是顿时了然。
空气里,好像确实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只是,药味下还有一股其它的味道。
那股味道被遮掩了,他也嗅不出来。
范溪心想,或许,他是误会了尉迟璟。
他拧了眉,如实道:“是这样的,我小妹今晚没有回来。跟她一同出门的侍卫说,他有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所以,我才会冒昧前来叨扰。”
尉迟璟微掀眼帘,眸底蕴了猩红的色泽。
不过,由于屋内没有点灯。凭借着风灯微弱的光,范溪看不真切。
“你是怀疑令妹在我这里?”他单手撑起身子,调整坐姿,苍白的唇翕动,“实不相瞒,我今晚出门,确实碰巧遇到了她。但我们只是同去茶楼聊了一会,是‘发乎情,止乎理’的往来。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同她告别后,我见她往西楚皇宫去了,想来,她应当是与西楚女帝有约。”
范溪纳闷不已。
容茶和西楚女帝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他又捕捉到另一个重点。
范溪不可置信地问:“发乎情,止乎情?你们……”
“也不瞒你,令妹今晚见了我,与我直言,她确实难以割舍下,对我的感情。”尉迟璟垂了目,徐徐叹道:“尽管如此,我还是劝她多些耐心。等我病愈以后,再亲自前往东晋提亲,向贵国下聘。”
话音才落,薄被拱了拱,似乎有人对他的话感到不满,开始在他身上作恶。
尉迟璟的一只手探入被中,用力地将一个小脑袋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