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道:“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上有伤,还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同伙。这两人阴险狡诈,一刻之前,在此店二楼一间房内,袭杀我山寨三位兄弟。这是我另一位侥幸逃回来的兄弟所报,千真万确。”
阿柯自屏风后偷偷露出半边脸来,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哀求陈束放他一马。陈束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这个嘛……少女我未曾见到,少年倒是有一位……”
阿柯耳朵里嗡地一响,心道:“完了完了!”却听陈束接着说:“不过他是我门下弟子,一向管束有加,似乎不像是阁下口中说的那种阴险之人。不如我叫他出来与你见见?阿柯,出来!”
阿柯心中一跳,陈束这话,竟仍承认他是门下弟子,那岂不是公然袒护?可是要他这模样出来见人,却也着实冒险。阿柯迅速四下打量一番,见旁边一堆破门板下似有一个人,拖出来一看,见他锦衣华冠,当下更不迟疑,扒下那人外套,胡乱裹在身上。正套着,那人突然睁开眼,吃力地道:“老……老子是伦……家……你敢抢老子……”
阿柯自己小命正在可有可无之中,那管他伦家马家,老实不客气操起一根凳子腿,一记闷棒下去,那人顿时没了声息。他抹一把脸,故作轻松地道:“是,二……二师伯。”走出屏风。
宋观道:“是否此人?”
有一手下越众而出,大声道:“回三当家,正是此人!”
宋观却并不忙动,向陈束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陈束也一笑拱手:“散尽浮云月华见,遍闻馨香风自清:在下清月楼陈束。”
铁杖老头十年未出山,听这名头耳生得紧。
宋观却是一凛,道:“清月楼陈二当家?”
陈束道:“不敢,正是在下。”
宋观呆了一呆,脸上神色颇不自在,似乎未料到在这山村野店竟遇到这般角色,但自己刚才挑明了要拿他门人好看,话已出口,不由踌躇起来。
陈束笑道:“麒麟山威服寨的威名好大,在下在洛阳城中即已得闻。这次南下,本欲特意上山拜访贵寨司马寨主,不想在这山野小店竟遇上宋三当家,实在是有缘哪。在下有一言,不知宋当家肯听否?”
宋观道:“陈二当家请赐教。”
陈束道:“不敢言赐教二字。我大哥听闻司马寨主的名头,一手‘龙飞手’端地厉害,这个……宋三当家的一手‘千珠盘’也独步武林,使得威服寨这一两年间风起水涌,已隐然成为永安郡内数一数二的大帮,特有结识之心。说老实话,我们清月楼对这边的黑崖寨、牛鼻山两派颇有些隔阂,也很想借重贵山的力量。以司马寨主之能,要做这一带之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宋观眼睛一翻,心念如电。清月楼虽说现身江湖还不到五年,但据称内中高手如云,更有极大的官府势力背景,行事也颇为诡秘,亦正亦邪,大有通吃黑白两道之势。若是能与清月楼接上关系,自然对山寨有利,况且这话明摆着要去除那两家对头,让自己做一方霸主,这买卖实在有些划算……只是那丫头……也是山寨的心腹大患,不拿住她也不甘心……
他咳嗽两声,主意已定,当下笑道:“能得清月楼赏识,鄙寨何幸之有?这位小兄弟既是贵楼门下,鄙寨上下自然会对他以礼相待,只是那位姑娘……恕在下直言,此人屡次伤我山寨兄弟,这个……”
陈束接口道:“那位姑娘么,呵呵,敝门上下也无人识得,阿柯与她也只是凑巧在一起而已——是不是阿柯?还不带威服寨的兄弟进去找那姑娘?”
此言一出,阿柯浑身一震,刘志行也诧异地看过来,似乎不相信陈束竟为了江湖利益,毫不犹豫地出卖一位少女给山贼土匪。
宋观哈哈一笑,道:“如此,敝寨上下,恭迎陈二当家大驾了!来呀,给我搜!”
阿柯跨前一步,双手乱挥,叫道:“等等!等等!等一下!”不理众人不解的眼光,径直走到铁杖老头前,道:“帮、帮忙行不行?”
“老夫从不做善事。”
数名威服寨人已提着钢刀,跨步走来。
“那……那咱们谁也不欠谁,做笔买卖如何?”
“金银珠宝,老夫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