⒌暮托场?br>
每当看到她在皇上面前对我强颜欢笑,慈爱有加,却不得不将眼中恨意深藏的时候,我就想笑。
皇上却不知所以,他以为我和母后真的是相处融洽,太后自己心中有鬼,心照不宣和陪着我演戏,还经常赏一些贵重的首饰给我,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我们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当然,她也会有意无意让我看见她泛白的鬓发和逐渐老去的容颜,以期撩起我心中的柔软和怜悯,发现她其实不过也是一女人,可是她失望了,每当这个时候,她看到的都是我嘲讽的笑颜。
我们相互厌倦,却不得不彼此面对,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喜欢彼此的假相,这真是世上最滑稽的事情,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我当然不能杀她,因为玉石俱焚,她不配,我要让她知道,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得到不需要付出代价。
只有皇上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褪去伪装,撕开和蔼外表,满腹怨毒地瞪着我刻意装扮之后俏丽如花的容颜。
我云淡风轻地直视她的眼神,莞尔一笑,我婉转清灵的声音她听起来一定格外刺耳,“太后娘娘的脸色不好,莫非是昨晚又做噩梦了?”
她的手一抖,厚厚宫粉下是掩饰不住的青白面容,保养得极好的葱白玉指此刻惊鸾得如同鹰爪一样,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是你,是你装神弄鬼来吓唬哀家的,对不对?”
她的眼神恨不得将我凌迟,我只是宁和一笑,悠闲地品着她宫里的茶,“太后说笑了,你的永寿宫守卫得如铜墙铁壁,我怎么进得去?”
她忽然握紧手中拳,恨不得扑过来狠狠揍我一顿,冷冷地盯着我。
我依旧轻笑,“只是再坚固的防御,恐怕也防不住前来索命的幽冥厉鬼,如同当年城高千尺,也防不住人心恶毒一样。”
“住口!”太后在外人面前无懈可击的妆容在我面前终于撕裂开来,咬紧牙关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哀家求饶的话,就同样太天真了,哀家连活人都不怕,还怕什么厉鬼?”
我眼中寒锋微闪,“是吗?太后凤体如此康健,我看再活上三四十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反正这宫中日子实在无聊,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你耗。”
她眼中杀意一掠而过,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想杀我,死亡对受尽折磨的人自然是一种解脱,其实包括我在内也曾想过选择这种极端的终途,但太后这样的女人,哪里会选择焚身烈焰自取灭亡呢?要不然这苦心经营得来的荣华富贵又要给什么人享受呢?
她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一样,表情僵硬,阴毒的眼神却恨不得将我撕裂,“你就想这样一日日地折磨哀家,折磨到死,你才甘心?”
我漠然看她,我的心早已经百孔千疮,饱受地狱的煎熬和苦难,居然还在这里说我折磨她?我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的?
她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一颗物欲横流的心经受不起我淡然眸光的穿透,眼中的怨毒如疯长的野草,却灼烧不到我,只将她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
反正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我站起来,温柔道:“太后身体不适,臣妾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来向您请安……”
“不要来,哀家不会见你的。”她额头上也青筋暴起,却强作镇定,她这样害怕见到我,以至于手抖得连指甲上的蔻丹掉了也浑然不觉,她是多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如今真是恐惧到了极点。
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恬淡一笑,却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太后娘娘,无论你见或者不见,臣妾就在永寿宫外候着,这一生一世,臣妾都不会离开你的,会永远地陪着你。”
我的声音让她硬生生打了个冷颤,仿佛冷到了骨子里,身子自动缩为一团,眼中呈现惊恐的绝望,我却知道,她永远不会轻易选择绝路,我大可放心。
我露出怀念神色,又状似无意问了一句,“对了,您昨晚梦见的到底是谁?我的父亲,还是那些年轻鲜活却满脸血污的脸庞?”
她冷冷看着我,不改至极阴毒,像在看一个魔鬼。
我却笑了,“我真是傻,怎么可能是父亲?他恨死了你,怎么可能托梦于你?你不配。”
她目光中仿佛淬了地狱之水,动了动嘴唇,却只是嗬嗬发不出声音,气急败坏之下,忽然拼尽全身力气抓起一旁的瓷杯就直直朝我砸过来。
瓷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中我的面颊而来。
她砸得又快又准,本来以为我会面部开花,毁去我如花容颜,可是没有,我只是身体轻轻一转,就避开了她盛怒惊悸之下的杀器。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会武功?”
“九州王的女儿又怎么不会武功呢?”我满意地看着她惊悸交加的神色,“你好好休息吧,臣妾先行告退了,希望你今晚做个好梦,梦到那些朝你走来的人,这样明日臣妾来请安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太后容光焕发的模样。”
身后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歇斯底里,我唇角浮出幸福的微笑,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她生不如死,而不是杀了他。
回到静姝宫,阿卉一边帮我卸妆,一边道: “娘娘,太后不是善类,她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不得不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