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苦口,高演微微蹙眉。玉清伸手拿起果盘中的蜜饯放到高演嘴里,动作急切却不失柔情。
高演趁势握住玉清的手,双眸凝视,深深而望,似要将玉清看穿,久久不言。良久之后,轻轻揽入怀中,越拥越紧。
玉清忍不住泪水滑落,浸湿了高演的衣领,抬头时,闻到高演唇边仍残留浓浓的药味,又拿起蜜饯放到他的嘴中。
高演轻笑,“现在知道心疼我了,还真以为你不在乎了呢!”
“是你不在乎我,害的我端了那么久,”玉清鼻尖愈酸,泪水纷纷如雨不止,“逐溪书念的少,尚且知道‘无论何事,同进同退’,而我明知道身在高处,是无尽的寒冷和孤独,却不知道携手而行;明明说好“你我作伴,相互取暖”,却轻弃誓言。高演,对不起。”
高演温柔一笑摇摇头,双眸温情凝视,唇边微动,终未开口。伸手的为玉清拭去泪水,为她按摩手臂。
对于高演的举动,玉清很满意,趁势往高演膝上一坐,“酸的很,多捏一会儿。”
高演双手不停,眼角含笑的看着玉清故作盛气凌人的模样,煞是娇俏可爱,“是,皇后。”
“宇文邕的消息可真快,”玉清双唇得意扬起,转眸看着江山舆图,想到那个肃穆的四哥,心中难免有气,“两国息战修好,怎么说攻就攻呢?这到底这都是齐国内政,与他何干!”
高演轩眉一扬,冷哼一声,高殷方死,宇文邕便知道他弑君篡位,“看来,李幼蓉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是说周国兵权握在宇文护的手中么?”玉清沉思片刻,“看来这宇文护有吞岐之心。”
“宇文护早有吞岐之心,”高演双眉微动,“当年我随先帝出征周国,在东雍谷,遭遇宇文护,苦战一月,我方最终以多胜寡,却也死伤无数,若非我侥幸生擒当时还是皇子的宇文毓,宇文护是绝不会签下契约。不过,由此一役,倒可看出此人善于用兵,杀伐决断,是个人才。”
“此次一战,你心中有几分胜算?”玉清忧心。高演登基后,薛贯以年迈为由,请旨卸甲归乡。
“放心,仲廉和张鹤都参与过东雍谷一役,两人对地形都很熟悉,再加上深沉能谋的冷冽,七分胜算应该是有的,”高演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舆图,顿了顿,“倘若……我会率兵亲征。”
“我也要去。”玉清不假思索的说道,完全理解了逐溪的心情。
“你当然要去,”高演动容,深深一笑,“能谋善断,以你的聪明才智,别说是打前锋,就是任为主将,也是绰绰有余。”
“任人唯亲,”玉清笑道,“就不怕将士不满。”
“我是任人唯贤,”高演宠溺的拍了一下玉清的额头,“谁不知道我高演的妻子元玉清智取定州,计破皇城,逼走……有哪个敢不服。”高演暗自庆幸,高殷二字没有脱口而出。
玉清得意一笑,忽然想起一事,“周国一直与突厥征战不休,此次率兵东犯齐国,难道与突厥休战了?”
高演赞许的看了一眼,“虽无明言休战,却也无分别。突厥与周国征战多年,除了死伤将士和战马,未得任何好处。”
玉清略显失望的表情,煞是可爱。高演看的微痴,心旌摇曳,“玉清,以后在宫里尽量避开高湛。”
玉清目光微滞,高湛对自己,高演是知道。高演从未对高湛有过任何抱怨,她知道这是因为高演相信她,也包容他这个唯一的弟弟。
☆、监运粮草孟达战死 仲廉冷冽身亡失踪
济南王薨,皇上仁善有度,不提济南王谋反一事,对外宣城济南王暴病而亡,痛心疾首,追尊谥号闵悼皇帝,庙号恭宗。
皇建二年,五月二十一日。边关八百里加急,粮草在运往东雍谷的途中,遭遇周军,粮草被劫,随行将士全军覆没。监运官统领孟达身中数刀,战死沙场;副统领吴永年被周军铁骑践踏而亡,尸骨无存。
马革裹尸,青山埋骨。孟达,那个经常跟在元仲廉身边,将王爷当做神,将她当做鬼的男子,战死了。
玉清心中酸楚,泪水滑落。孟达是那么的怕她,怕她使计套他的话,怕她在他的饮食中下毒,怕她不同意将迎蓝许配给他。想到那日在送月亭里,他来提亲,她就忍不住想笑……
“皇上,微臣想求娶迎蓝,请皇上赐婚。”孟达单膝跪地。
“迎蓝?”玉清故作惊讶的看向高演,“皇上身边有个名唤迎蓝的人么?”
高演随即明白了玉清的意思,“没有,孟达,朕身边没有叫迎蓝的人,你问问皇后可有?”
听皇上这么一说,孟达恳求的看向皇上,见皇上摇头,无奈之下,转向皇后,“皇,皇后娘娘,微臣,微臣想求娶迎蓝,请,皇后娘娘应允。”
“迎蓝?本宫身边确实有个迎蓝,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迎蓝?”玉清疑惑的看着孟达。
“是,就是她。”孟达傻傻一笑。
玉清秀眉一挑,流波轻转,看向逐溪。逐溪立时明白,带了一个宫女进来。
玉清对着宫女说道,“迎蓝,你可认识孟大人,他说他想……”
孟达一听,眼前的宫女也唤迎蓝,急忙打断了玉清的话,“娘娘,娘娘,不是她,是另一个?”
“另一个?是哪一个?”玉清笑问孟达,“我身边可有很多个迎蓝。”
“就是,就是,”孟达思索了半天,比划着,“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像个月牙,左边有颗虎牙,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