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登基后,便讲高纬交由陆令萱抚养,高纬自幼与陆令萱十分亲近,皇后穆氏是陆令萱的义女。现在齐国半壁江山由陆令萱和和士开把持。”
“义女?陆令萱何时收的义女?”
“穆黄花原是宋钦的私生女,宋钦挂印离去后,年幼的穆黄花入了斛律光家做了婢女。高纬娶斛律光之女为后,穆黄花作为侍婢进了皇宫,却受到了高纬的宠爱,陆令萱应该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收穆黄花为义女。”
穆黄花是宋钦的私生女,只怕宋璃都不知道。玉清豁然明白,陆令萱不屑于皇后之位,原来她看中的是皇权;还好,胡琇芝还未死,“晋阳主将是谁?”
“张鹤,”冷冽的平静的嘴角微微抽动,目光愤恨。
“你去告诉宇文直,我会随他一同前往晋阳,”她要去会会张鹤,“和士开呢?”
“在定州,亲自镇守。”
“对了,马掌柜那边如何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开始囤积粮草,齐国各地的粮价已开始上涨。”
“告诉他,将盐铁暂时放一放,若是被朝廷知道,将会功亏一篑,”玉清低眉颔首,“就是粮价,也要缓着点。”
“娘娘放心,马掌柜做事很谨慎,说等攻下晋阳,他就会釜底抽薪。”晋阳是□□皇帝的福地,当时怕引起朝廷注意,因此晋阳的生意并不多。
玉清点点头,马掌柜到底跟了高演那么多年。
晋阳城下,玉清抬眸看着高耸的城墙,清楚看见城墙上的张鹤。
张鹤俯视望向城下,从横帘中走出来的女子,披帛当风,正是当年带领他们攻下定州的王妃,多年未见,风采依旧。
“卑职见过皇后。”张鹤出于本能的行礼。
“你称我皇后,可见你心里还有孝昭帝,”玉清说道,“张将军,新帝荒淫无道,不理朝政,大半江上都握在陆令萱和和士开的手中,你又何必为之卖命?”
“忠臣不事二主,卑职是大齐子民,理应忠于朝廷。”
“忠臣二字从张将军嘴中说出,当真是好笑,”玉清轻笑,片刻之后,正色道,“张将军背叛孝昭帝,是为不忠;东雍谷一役中,元将军有难,不出援兵,是为不义;冷将军被人追杀,却不施以援手,是为不仁;现如今,令堂和令尊陷入网罗之中,又不前去营救,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颜面与我谈忠君二字?!”
“原来皇后娘娘已经知道此事,”张鹤苦笑一声,当年东雍谷一役,他并不想背叛高演,无奈高湛挟持他的家人;今日,陆令萱和和士开派他驻守晋阳,依旧担心他生有异心,再次扣住他的家人,“卑职确实无颜说忠臣二字。”
“张鹤,我既来了,就一定要拿下晋阳,”玉清抬眸,“我给你五日的时间,在这五日内,你可以好好想想,是放弃晋阳,还是与我决一死战。五日之后,若还没想好,就准备出城迎战吧!”
宇文直身为主帅,但自始至终未说半句,只是深深的看着玉清,英气洒然,气势迫人。
朝霞晚暮,日起日落。张鹤夜不卸甲的立在窗前,举头望着明月高悬,今日是最后一天,眼看就要过去了,明日迎来的是什么?一场杀戮怕是免不了。
“不好了,将军,”副将奔来,不等张鹤问话,禀报,“敌人夜袭东门,已架起云梯,眼看就要登上来了。”
“有多少人?”竟然偷袭。
“有万余人。”
“决不能让敌人攻破东门,”张鹤敲打着桌子,晋阳并非四四方方,整个城池像一个凸字,原以为对方最先进攻的西门,西门正是晋阳城凸出的部位,犹如一张口,打开西门,就攻下了晋阳,没想到对方竟以东门为突破口,“西门如何?”
“西门并无动静,可见敌人知道西门有重军把守,才会转攻东门,只是这一首一尾,只怕难以兼顾。”
“无法兼顾,也要兼顾!”张鹤冷静的眸子,闪出精光,“转攻东门,无非是想分散西门的兵力,调虎离山之计,我岂能上当。你传令下去,死守东门。”
“是。”
副将领命,转身却见士卒跑了进来,“将军,西门外数万周军,为首的宇文直喊着要让将军出城迎战。”
“将军说的没错,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副将深感佩服。
张鹤抖抖战袍,拿上佩剑,赶赴西门。城外,火光通天,映的宇文直一身银色铠甲散出金光。
周军抢架云梯,士卒一批又一批的蜂拥而上,城上的齐军,射出火矢如雨,推下巨石如林。
狼烟四起,刀光剑影,哀嚎遍野。恶战两个时辰,天空的尽头已泛出白光。
城下,血流成河;城上,断骨残肢。
张鹤看着眼前的场面,不觉喟然,征战多年,今日惨状却是第一回。张鹤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士卒来报,“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南,南门已被敌军攻下……”
“南门?”张鹤已经,门外是一马平川,理应无法攻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