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衡说这话时,尚在看戏台,于是便没看到江冽的瞳孔一动,片刻后,才轻声应道:“好。”
逐衡问:“你呢?”
江冽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曾经是飞升,现如今……想安于红尘。”
他曾以为他是没有挂碍的,亲朋皆身居高位,不缺他一个的关怀,所以他孑然来去,不为俗世所驻足。
但现在不同了,有人说想与他白头。
逐衡无比自然地接道:“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会陪你。”说完才意识到,他道侣原本想的是飞升,那他一个不懂修为的凡人,该如何陪他飞升?
他正想找补两句,就听他道侣又笑着应了一声:“好。”
逐衡便也笑:“阿冽,我发现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说‘好’。”
江冽扬了一扬眉峰:“那我重新回答:不好。”
逐衡:“……还是‘好’吧。”
台上很快衔接到下一场戏,逐衡看了一会,发现讲的是一位魔族公主的故事,他对公主的生平没什么兴趣,便撸起袖子,继续与那嗖嗖冒凉风的糕点作斗争。
逐衡废了老大劲又吃了几块糕点,一边眨着眼睛憋眼泪,一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一垂头,见膝盖上飘落了几朵藤蔓上的小花瓣。
他心情好,见什么都欢喜,指着花笑道:“真漂亮。”
江冽:“你喜欢?”
逐衡:“喜欢。”
江冽打了个响指,下一刻风卷着漫天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来,砸了逐衡满头满脸,在他身边埋成个小土包,不是,花包。
逐衡:“……”
他试图抗议:“不……”
不是这么个喜欢法,有个词叫做“适可而止”,一点点就够了!
但他一转头,看见他那道侣面上虽一本正经,眼底却挂着促狭笑意,连遮掩都懒得遮掩,明晃晃写着“我故意的”。
逐衡算是发现了,他道侣其实性格并不多冷漠,坏心思一大堆,但通常都是一本正经地搞事,表情十分正直,鲜少有谁会怀疑他是故意的,只会反省是不是自己给了他错误的讯息。
“不……”逐衡到嘴边的话猛得一转:“不太够啊,再来点?”
江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