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心事的箫云忘在天光之前,返回了玉霄峰,却见玉霄楼光明大放,甚感奇怪,入得大堂,却见凤岚一脸寒气地端坐,神思不属.
箫云忘收起心事,笑侃道:“岚儿在等我?〃
凤岚这才抬起头来,如雪冷凝的脸上怒气横生,冷冷道:“你这玉霄峰一个个都反了,你那小徒弟一声不吭就离山而去,你女儿更是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放眼里,妾身在这里等你回来作主呢.”说罢撇头重重一哼.箫云忘愕然,螟目出神片刻,突然道:“真儿如何离得去?事情只怕不这么简单吧?〃
凤岚一副早知如此的生气样,道:“你那徒弟跟妾身赌气,怎么离山的妾身不清楚,只是你那女儿却怪到她娘头上,真是岂有此理!〃
箫云忘本心中有事,熟知爱侣性子的他,登时沉不住气,负手不耐道:“清儿一向性子温和,跟你反目,只怕是有相当误会.我倒是要问你,真儿怎么离山,只怕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凤岚登时站了起来,怒道:“好啊……是,是我凤岚出言相逼赶走了你的宝贝徒弟,气走了你的爱女,这玉霄峰妾身是待不下去了,妾身走就是了.〃
箫云忘低叱一声:“无理取闹!”拂袖转出楼堂.
凤岚厉声道:“你站住,你说谁无理取闹了?〃
箫云忘旋风一般回转身来,正视凤岚,夫妇两人对峙良久,凤岚终是不敌,垂首软弱道:“妾身不过是跟真儿挑明了那双修疗伤之事,说清楚事情轻重,叫他不要误了清儿前程… … 妾身哪里有赶他走了,妾身一心为清儿着想,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还说… … ”
“够了!”听得两句,这实情他就能推之八九不离十.
一个绿裳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才对箫云忘低低叫了声“爹!”然后缓缓越过了他,站在凤岚七步之外,凝视她良久,才道:“娘,本来女儿是一心回来跟您道歉,只是听了刚才的话,女儿很伤心,很失望… … ”
凤岚脸色苍白一片,指着两人,身形摇摇欲坠:“你,你们… … ”
箫清儿回望箫云忘一眼,惨然叫道:“娘,你为何不肯易身而处地为师弟他想想,你难道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他会有多伤心?
“况且你不问问女儿的意见,就自作主张,如今可好,师弟他人不知去向,他这样的状况,您的良心能安吗,您说说,你说说呀… …
“爹一一”说着,箫清儿惨呼一声,回身就扑进了箫云忘怀中,痛哭不止.
箫云忘一面温声安抚着爱女,一面冷视着凤岚,责难和失望在他眼中徘徊.
“都容不下妾身了,妾身这就走,这就走… … ”凤岚秉性刚烈,性子急来如火,蓦然冲过门廊处的父女两人,作势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箫云忘一句话截住了凤岚.
“哪里来,回哪里去!”凤岚气极道.
“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闹脾气,究竟谁的错,你心中当真没个是非么?”箫云忘极力压制胸腔的怒气.“爹……娘……”箫清儿轻轻离开箫云忘的怀抱,上前拉回凤岚,站在两人之间,“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这就去王母峰苦修仙法,不再为你们增添烦恼,只求你们设法找回师弟,女儿就心满意足了.”说罢,箫清儿缓缓穿过两人,腾身御剑冲天而去.
天渐渐大明,玉霄峰却是一片死寂.
东出昆仑,暂时来有去向的杨真,是夜栖息在昆仑怒江源头沿岸的山洞中.
山头风急,寒冷的空气入了肺腑,纵然有皮裘裹身,杨真还是禁不住连打几个寒嚓.他呼唤了几声,一早飞得不知去向的青鸟,叼着一串红亮亮的果子飞了回来.
“你这野鸟!”杨真没好气地冲着盘旋的青鸟骂了一句.
“咕咕,臭小子,接着!”音鸟松口就将野果连藤扔到杨真头上.
杨真匆忙离开仙府,未带干根,连夜远行数百里,又失去了辟谷之能,早饿得发慌了.一串酸甜带苦的野果,他三两口就吃了个干净,“前面是不是有个小码头,还有个集市?〃
青鸟怪叫了一声,闪电冲向高空,盘旋一阵后又落了回来,叫道:“嘎嘎,船,看见一只大船,好玩,好玩。。。。。。”
“大船?”杨真大觉奇怪,他印象中河阳镇从来没有大船停靠,暗骂这妖鸟少见多怪,不过也确认了目的地所在,“青鸟,我们走,就去那里.〃
青鸟怪叫一声,狂风卷起,倏然化做一只巨鸟,展翅落在崖口上.杨真刚爬上去,青鸟就腾空扑下了河谷半空,冲着急速奔流的河面上滑翔而下,堪堪掠过浪涛翻滚的水面,迅即拔高而起,奔往天际,大地山川尽在人鸟之下.
在青鸟的法力护持下,杨真在一阵平飞后才勉强坐稳,回头再看了一眼昆仑山,心中万般惆怅,转即又想起了河阳镇的一草一木,只怕如今一切早物是人非了.
在蜿蜒回转东南向的河湾处,杨真果然见到了码头处有一只巨帆大船.他令青鸟在一市集几里外河岸上一处丘陵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