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十月,和大黎伯伯失散之后,时檀没吃过一顿饱的。而这天,已经有四顿没有食物果腹的她,早已饿得前腹贴后背,闻得香,就嘴馋的不得了,一双穿着破鞋的小脚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然后攀着那破烂的门往里头看,只看到一个半张脸孔有伤疤的光头少年在煮面。
一只小铁锅,架在一张铁皮制成的火架上,一团熊熊的火在锅下面燃烧着,火舌不断的添着黑漆漆的锅底,锅里水沸腾着,一条条白白的宽面在翻滚,少年用一双长长的筷子挑着面,等那白白的面泡沫往锅沿要翻出来的时候,再往里头加点水……
如此回来几次后,面就出炉被挑在一只朴素的小瓷碗内。
也没什么佐料,就一勺猪油,一把葱,另外放了一汤勺自制的辣酱,那辣酱,味儿特别的浓,带着芝麻味,香得不得了!
哦,对了,人家好像还放了一把香菜沫儿,勾得她呀,那是口水直咽,肚子那是咕咕作响。
没隔多少距离,他就坐在火炉边上,用筷子翻着碗里的面,吹了吹,热气横飞,那滑溜溜的面就顺着人家的嘴,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大约是因太辣,他还哈了一下嘴,而她很羞人的跟着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他听到异音转身,看到了她,神情一怔,上下打量她,害她不好意思,无他,肚子叫的实在是有点太响——唉,它呀,真是太不争气了。
“你哪冒出来的?”
他走近,把面挑了挑。
“我……路过!”
“哦……”他又上下瞅她:“要饭的?”
“不。我不是要饭的。我只是和我伯伯走散了!”她认真的申明。
那些天,时檀身上特别特别的脏,的确很像要饭的,脸上还故意用泥灰抹黑了,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是一如平常的乌黑清亮——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在她离开后低赞:“这小姑娘,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五官也标致的很,要是洗洗干净,穿好看一点,应该很不错。”
“肚子饿了?”
“嗯!我找不到我伯伯。饿好几顿了!”
她小声应答。
“那你爸妈呢?”
“都没了!”
大哥哥因为她这句话,顿住了吃面的动作,盯视她良久。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想的是怎么哄这位大哥哥给她面吃,可又不好直接要。那显得太没骨气。
她有看到大哥哥身上的衣服,有几处破了,却没缝,灵机一动有了
tang主意:
“大哥哥,你衣服都破了没补,要不,我给你补一补,你给我一筷子面吃好吗?”
回过神的大哥哥奇怪的笑了一个,一边慢悠悠的吃碗里的面,一边指指脸上的疤:
“我丑成这样,你就不怕我?”
“那我脏成这样,你会嫌弃我吗?”
她反问了一句,一点也不觉得他脸上的疤,有多可怕。
大哥哥被她这么一问,问笑了,爽快的很,说:“反应很快!行,给你一个机会表现一下。”
他把外套脱下来,又去找出了针线盒,一股脑儿全塞给她,拉她往空的地儿坐下。
时檀虽然小,但针线活做的却是非常的好,四岁的时候,就曾独立设计过一个毛毛熊。
逃亡生活开始后,她甚至还学会给自己以及叔叔做简单的衣服,纯手工制,做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会比专业缝糿师差。
在这个方面,她有一种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