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外人靠近自己的儿子,不警醒点儿才怪了。
“大祭司是在说昨天的事?他俩平时都常穿宗袍,又恰好是在温仙友的洞府前,难免认错。再者……”她稍顿,“我还以为……温仙友已大好,却不想……”
这话仅说了一半,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哀苦无奈。
大祭司默不作声地望着她,许久才道:“待驱散鬼咒,温仙友自会恢复如初——桑姑娘可唤我巫盏。”
桑褚玉往炉子里拨了点妖火。
直呼名字?
她与巫召野年岁相差不大,正常来说不该唤他伯父什么的么。
不过仅腹诽一句,她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与人界修士铸器不同,她炼铸东西要快得多。铸好戈头后,她拿了那截枫木走到桌旁,摊开昨天他送来的纸。
“这纸上沾了雪水,有些图纹太模糊了,可能要再画一遍。”
“纸上未施术法,抱歉——可有纸笔?”
半晌,桑褚玉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纸笔。
他的嗓音好听,蜿蜒在幽林里的河流一般。但有时会突然蹦出几个陌生的字词或语调——她猜那应该是幽荧族的语言。
她找出纸笔给他,坐在旁边看他画图纹。
那些图纹和他面具上的纹路相差不大,像是某种符文。
正看着,余光里忽闯进道扑闪的影子。
她顺势望去,看见风雪横刮的窗外竟有只蝴蝶。
那蝴蝶色近靛蓝,蝶翼上又有黑金色的翅脉花纹。模样漂亮少见,飞舞间丝毫不受风雪影响。
“这时节竟还有蝴蝶?”她下意识道。
巫盏也看见了那蝴蝶。
“可否开窗?”他忽然问道。
桑褚玉只当他闷得慌,点头:“可以啊。”
她不怕冷,往常寒天雪地也常在林间乱逛。
巫盏起身上前,推开窗户。
那蝴蝶翩跹着飞入房中,最后竟停在了他抬起的手指指背上,悠悠活动着翅翼。
桑褚玉:“原是冲你来的,难怪不怕风雪。”
“是传信蝶。”巫盏微低着头,耳上的银坠子晃动在发间,“召野问我去了何处。”
桑褚玉盯着那停驻在指间银环上的蝴蝶,忽说:“以前也常有灵兽跟我一块儿玩。”
“是么?”
“豹子野猴,老虎毒蛇。”她顿了顿,“可惜不能像你这样拿手指托着。”
许是想到以手托着那些野物的光景,巫盏轻笑出声,轻飘飘落在耳畔。
“若真能托起,倒也难得一见。”
桑褚玉的目光还锁在蝴蝶的蝶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