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去花厅的路上,贾瓒本是要随侍在李守中的身旁,但李家子弟实在是太热忱了,将贾瓒围住,不停地问问题,贾瓒不得不一一解答。
“师叔,我读至第三卷了,也有诸多疑惑之处,可否请师叔解答?”一个李家子弟谦逊地问道。
贾瓒摇摇头道,“我还不曾读得那么远,待我读到那里,我们再切磋。”
虽如此,贾瓒依然很谦逊,见此,李家多数子弟对贾瓒很是钦佩。
梅鼎铭与李秉易并肩走,李秉简和李秉方兄弟心情复杂地看着被簇拥的贾瓒,其春风得意越发映衬得兄长的失意消沉。
李秉方不由得气道,“哼,小人得志罢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了这些,就在这里卖弄。”
梅鼎铭皱了皱眉头,道,“话不可这样说,我也看过不少《春秋》注解,均无如此全面,可见他是下了功夫的。我辈读书人对勤奋好学者不可不尊重。”
李秉易道,“梅兄所言甚是,我不曾见过如他这般既博学又强记,还勤奋用功的人,此人在,将来科举一途,便是我等的劲敌呢!”
梅鼎铭哈哈大笑,“李兄如此说,谬矣!实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他今日才开始读《春秋》,若要下场,至少三年,三年后我等难不成还不曾中式?既不同科,何来劲敌一说呢?”
梅鼎铭等人也是少年进学的天才,平时也是心高气傲,此时能够不与贾瓒同科,竟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李秉简兄弟此时也不得不服贾瓒了。
用过饭,也不容贾瓒小憩,李家子弟再次与贾瓒探讨学问,贾瓒应接不暇,待李守中午睡后再来,贾瓒原以为可以向李守中请教学问了,谁知李守中让他继续讲《春秋》。
“老师,学生今日来,原是要向老师请教的。”
李守中略沉吟,将贾瓒上午讲的点评一番,“你所讲的十分详尽了,这些年为师博览群书,也博采众家之长,所讲也不能出你之右,我又有何可以教你呢?”
贾瓒很不甘心,若是如此,他岂不是成了李家送上门来的家庭教师了,“可是,学生所讲也都是他人之见,学生还是想听老师讲,如此,印象方深刻一些。”
贾瓒已是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学习方法,他依旧每五日前来一次,一是听李守中的讲解,二是请教不解之处,三若有时间与李家子弟切磋学问。
不过,第三条怕是做起来有些难,迄今为止,他并没有看到李家子弟中能有与他相提并论者。
高手,寂寞如雪!
李守中哈哈大笑,看出贾瓒的心思来,“你既有过目不忘之能,何来印象深刻一说?你姑且讲之,若有不备之处,我会补充。”
贾瓒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不得不在李家讲学一日,至黄昏方散。
贾瓒告辞离开,李家子弟将他送至巷口,贾家的马车走远了,李家子弟依旧目送着,久久不肯离去。
林之孝吃惊不已,他早就从李家的下人口中得知今日一天,竟是瓒六爷在给李家子弟讲课,而不是李家太爷在教授瓒六爷,这就让林之孝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