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营门口,张道宇稍稍等了片刻,便见骑马而来的朱隶溪。远观之,其身姿依旧拔然,威风凛凛。全然不曾因方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而现出半分的受挫颓累。
张道宇满意一笑。这才是上天所赐,未来的明君帝主啊!
“微臣恭迎燕王。”张道宇躬身拜道。
朱隶溪翻身下马,气魄仍似当初,只是眉宇间多了分愤恨的冷冽,问:“卢炳文在何处?”敢得罪他朱隶溪的,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企图逃跑,如今,已死!”张道宇话音肃然冷寒,顿了顿之后,抬头来查探朱隶溪神色,见其仍是声色未动,便接着道:“且萧郎、萧哲等三人,现已不知去向。”
朱隶溪剑眉深锁,重复强调道:“萧郎,不知去向!”似若不信。
“是,王爷。”张道宇定然道。眸光一闪,一丝万事尽在掌握的狡黠闪过眼角。
至于萧郎究竟是何身份,此刻还是不说为妙。首先自己要置身事外,这摊浑水还是不参合为妙。且待到它日,朱隶溪亲自探听得之,当是更为折磨和瓦解人心的。
此世,朱隶溪只要离了她这个红颜祸水,便可,安然得这天下。
他,张道宇必须拼尽全力护之,这是他此生的使命!
*…*…*
济南城,宋安之房内。
只见一袭青衣的他正斜倚窗栏,衣袂随风轻扬,手执酒壶正与月共饮。远观之,倒是颇为散漫不羁,狷狂洒脱的。只是,走近才见,他向来风淡云轻的眼眸之中,竟含了几分茫离的颓然。
“朱隶溪逃脱一事,并不是你计策不够严谨,只是……”紫阳走近他的身旁,规劝道。
宋安之自嘲一笑,“失策便是失策了,再多理由,都是借口。”
“所以,你便用了最差劲的方法,借酒消愁?”
宋安之抬起酒壶,盯着它吐字道:“有时,它能让人更为清醒。”
紫阳一把夺下酒壶,厉声斥道:“便就是这点打击,就让你颓废至此了!”
这点打击,说的轻巧!宋安之嘴角微勾,转过目光,直直盯着紫阳道:“朱紫阳你不是很想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你大岳百姓能不再受这战乱之苦么?”
紫阳对他无缘由的此一句甚为不解,只有镇定卓然反应道:“是又如何!”
“那我现在便有一计。”宋安之因醉意而微微弥散的目光间,现出奇异的光亮。
“是何计?”紫阳疑惑。
宋安之正了神色,眸光瞬间的黯然阴冷,重重的道:“降了朱隶溪。”
“是投降,还是降服呢?”醉酒的人,真是难沟通。
宋安之嘴角漾出凄冷的笑,反问道:“公主觉得哪个更能接受呢?”
紫阳垂眸思量片晌,抬头,摇头,“都接受不了。”
“那只有山河国破,以身殉国了……”宋安之摇摆着步子走向床边,抛下了这句话后,身子一倒,便呼呼睡了过去。
见他瘫死过去,紫阳自然不许。她还有重要问题没问呢!她师父……
“喂,宋安之,你醒醒。杭州第一风流,醒醒,有美女……”紫阳执拗的摇晃着,叫唤着,引诱了小半夜。可宋安之,依旧毫无动静。无奈,只有死心了。因,累的慌……
“这家伙,酒品怎这般不好。”紫阳低声骂咧一句,便知趣而贴心的替他脱了靴袜,帮他盖严紧了被褥,才转身离开。出门望望天,本公主这般替人脱靴的伺候人,还是头一遭啊!
继而宽慰自己:望本宫的礼贤下士,能收得人心啊!宋安之,你得给力啊!我大岳,仰仗你了。如此思量着,紫阳觉着,替宋安之盖被脱靴这样的美谈,定要间接性的让其知晓,才是不失为一种浪费的。
其实,喝醉便睡的酒品,算好的了吧!要不,下次吐一个,再睡?
待其走后,宋安之睁着眸子,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