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颜渊勾起脚边长剑,血珠从剑身滑落。
赵钰痛嚎着在地上翻滚,一只脚飞了出去。
师祖面色一变,上前封了赵钰的几处大穴,公孙策和闵秀秀也随后来包扎。
赵钰疼得狠了,理智也在远去,口内说着不知轻重的话:“哈哈,你生气了……还有更好气的……那贱货倒是肤如凝脂,味道极好……”什么淫邪的话跟着脱口而出。
师祖急急封了他的哑穴,回头一看,暗叫不好。
颜渊此时额上青筋暴绽,目光混沌,浑身抖得如风中落叶,分明是癫狂的状态。
“让开!不杀了他,我颜渊誓不为人!”
惜怜忽然抱住他的腿,痛哭哀求:“求求你,放了他吧!他也只是个渴望得到父爱的可怜人!你已经废了他了!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你要是不解恨,就杀了我!”
看着哭求的人,颜渊心头一阵恍惚,十几年前,也有人这么跪下来求人,可是谁又曾为她心软?
“啊!”颜渊狂吼一声,踹开惜怜,晃过师祖,长剑一挑,赵钰的另一只脚飞了出去。
众人惊呆了,虽然赵钰被封了哑穴,听不到惨吼,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仿佛更加具体,众人竟不忍再看。
师祖一把拽住他刺向赵钰心口的手,怒道:“你难道要气死为父吗!你要为父眼睁睁看你赔上一命吗!”
颜渊面上泪痕满布:“爹,你放开我!儿子的心已经死了!不亲手杀了他我活不下去!”
听着他的哭求,师祖心如刀割,十六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有人给了他希望,但是,这次呢?他还能为谁而活。
颜渊在师祖一愣神间,晃到赵钰面前:“今日便是个了断。”
提剑欲刺间,惜怜已经爬了回来,扑在赵钰身上,喊道:“你要是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颜渊狠狠心,正要刺下,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挽回了他濒临崩溃的神智。
“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师父!”
白玉堂寒霜扑面地立在他和赵钰之间。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吗?”半天他才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白玉堂低头:“我不知道……你那么做……我……”
颜渊惨笑一声,身子倒退几步,被师祖伸手扶住才不至于跌倒,自嘲道:“说来,我和赵钰也没什么不同……一样背负罪孽……”
惜怜看出了白玉堂对颜渊的影响,爬起身扑到白玉堂身上,哭得好不凄惨:“大侠,求你求你!放过侯爷吧!他的罪责我愿意替他还!只求给他一条生路!”
展昭看不过去了,上前扶起惜怜,他不明白师兄与赵钰之间的仇恨,只是这样不近人情、手段毒辣的人,跟他从小相处性子温和、有些痞气的人截然不同。
身后赵钰捶着地面,呜呜出声,惜怜回身把他抱进怀里,泪如泉涌。
展昭看他的意思,似乎有话要说,惜怜也把央求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心软,不由上前解了他的哑穴。见白玉堂正神伤,就走到他对面,抱住他,想给他无言的安慰。
赵钰喘了半天,凝视惜怜:“本侯什么也给不了你了,你还呆在这儿干吗?你走吧,你没害过人,他们不会为难你。”
在惜怜的印象里,赵钰从未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一时泪水愈加汹涌:“侯爷,我从十岁起就跟着你,已经九年五个月零二十一天了。一开始我也怨过你,恨过你,可是到了现在,只剩下爱你……我从没贪图过什么,只希望你能多看我几眼,便是为你死了,我也心甘……今日,你若难逃此劫,惜怜绝不独活!”
赵钰愣愣看了他许久,忽然狂笑出声,眼泪都笑了出来:“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我一直渴望得到的终是镜花水月,临死才明白自己还有人惦念,还能得你一人真心,不枉此生。”
笑声中,他一把推开惜怜,掏出怀里一个竹筒,扣动机关,梨花针激齤射而出,泛着荧荧蓝光,却是喂了剧毒。
“颜渊,本侯让你痛苦一生!”
展昭抱着白玉堂正好看到赵钰的动作,情急之下,一把推开白玉堂,自己想要躲闪时已是万万来不及了。“噗”的一声,银针扎进他的肩上。闷哼一声,当下就失去了知觉。
“猫儿!”白玉堂只来得及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颜渊心头大痛,狂吼一声,手中长剑甩出,正中赵钰心口。
“不!”惜怜嘶吼着爬上前,抱起赵钰的身子,他的口中鲜血淋漓直下,“侯爷,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走绝路……”
“……我……死都……不要……父王……救……”
惜怜抱着渐渐冷去的尸首,心头反而平静非常。
在他额头留下一吻,惜怜看着整个人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般的颜渊,轻声道:“侯爷这些年过得并不安稳,他总是梦见有女鬼向他索命,人也神经质起来。王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却沉迷男色,又断了后,王爷对他失望之余更添厌恶。这才请命,让官家封到了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