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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边,遍地芦苇被烈日炙烤的无精打采,与河畔蹲着的青年有几分神似。
展昭背着大包袱,望着明晃晃一眼望不到头的河水,长叹一口气。临近正午时分,人皆避暑,偌大江面无一人行舟,想往对岸而去,还真得等上一等。伸伸蹲得酸麻的腿,站起身来,想起来路上有一片小树林,倒是可以暂作休整。
拉起马儿正要离去,江面上忽然有人远远呼唤,由于隔得远了,听不真切。展昭手搭凉棚,眼见一叶扁舟飞鱼穿梭地到了跟前。
小舟上跳下来一武生打扮面目英俊的年青人,未言先笑,拱手一礼:“敢问义士可是南侠展昭?”
展昭回礼:“请问兄台贵姓?如何识得展某?”
武生大喜,双手捉住展昭之手:“果然是展兄!小弟松江府茉花村姓丁名兆蕙。因闻说比邻的白玉堂盗了三宝,圣上命你前来寻拿,就日日等候。展兄侠名贯耳,江湖谁人不知,小弟仰慕已久,不想今日才得一见。”
“原是双侠之一的丁二兄!久仰尊昆仲名誉,不想今日邂逅,实乃有幸!”
丁兆蕙又携了展昭抽出去的手,喜不自禁:“家兄也常念及展兄,今日有缘,不妨到我茉花村坐坐!”
“这可不行!丁家兄弟就莫打展小猫的主意了!”
展昭好奇地看着丁兆蕙因这话拉起了长脸,放眼望去,只见芦苇荡中又一阵晃动,一艘颇显豪华的船坞轻快驶到岸边,船首站着一个精瘦干练的男子。
男子跳下岸,上前拽过被丁兆蕙死拉在手里的展昭,上下打量:“江湖传言南侠长得英俊非常,让哥哥瞧瞧,果然风流人品!可把老五比下去了!”
展昭喜不自禁:“蒋四哥!”
蒋平挤到他与丁兆蕙之间,热情地把他往船上领:“快随我回去,你再不来,老五就把整个陷空岛给拆完了!哥哥们可都想着你!老五给你求了剑,可是这把?”
展昭正要上船,想起来还有丁兆蕙,回身道:“丁二兄,展某来此原是为了公干,实在不敢耽搁,待此间事毕,展某定会登门拜访。”
丁兆蕙咬牙看着蒋平得意的嘴脸,心知展昭不可能随自己回茉花村,只得拱手道:“那小弟恭候展兄大驾。”
“不敢!”
蒋平摇着羽毛扇,看他二人话别,扫了一眼岸上的马,疑惑道:“你怎么带了两匹马?”还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展昭笑笑道:“用来换玉堂‘借’走的三宝。”
“要我说,一匹马还不够。”蒋平摸摸两撇小胡子,“我这船载不得马……”
“我的可以。”丁兆蕙笑向展昭,“小弟可以帮忙载去。”
蒋平笑道:“丁二爷以为我岛上无人?”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展昭眼尖,认得这是五鼠用来联络的信号,四爷拉住引信,当空一抛,一只水草色的烟花鼠得意洋洋地在半空绽现。“如何,二哥改进了配方,我们每个人的颜色都不一样。”
不多时,芦苇荡中荡出一艘货船,跳下来几个陷空岛下人,搭了跳板,帮着把马往船上拉。展昭的坐骑望云骓被主人熏陶的有几分温润,甩甩尾巴任人拉上了船。另一匹惊帆骢显然不好说话,一个下人来抓缰,它忽然甩开脑袋,人立而起,吓得下人一屁股墩在地上。
展昭身形急闪,将下人解救出马蹄,瞪大猫眼看着它,惊帆骢委屈地喷了个响鼻。拍拍马脖子,亲自把马领到船上,与望云骓栓到一处。望云骓深得展昭真传,从不老实的惊帆骢服服帖帖追随其后。
和丁兆蕙告别后,展昭坐进了蒋平的船。
猫本性畏水,何况展昭还不通水性,一颗心随着小船颠簸的七上八下,实在消受不住,趴在窗沿想透透气,不妨眼睛一扫,四周皆是无凭无根的明亮亮水面,登时头晕眼花,心一下子堵到了嗓子眼,气都喘不匀,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难受欲呕。
蒋平叽叽咕咕地嘟囔着:“这老五又发什么疯?好好的,盗什么三宝!忒无法无天!说跟你置气吧,巴巴地又让我来接你……”一扭头,看见展昭脸色煞白,汗水涔涔,便知是晕船。想起之前白玉堂的交代,暗怪自己马虎,忙取了生姜片与他含在舌底,又拧了湿巾搭在他额间。展昭这才稍好。
一时行至对岸,展昭几乎脱力地被蒋平半抱出船坞,晕晕乎乎中拾阶而上,到了陷空岛五鼠议事的聚义厅。
众人皆在,独不见白老五。
众鼠激动不已,叽叽喳喳围了上来,展昭觉得脑袋更晕了,于是,干脆直接躺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黄昏时分,床畔坐着一个肚腹高鼓的妇人,正在为他把脉。
“闵……姐姐?”
闵秀秀爽朗地一笑,递上一杯温水:“若按辈分,许是你大,不过你即跟玉堂一样叫人,就叫我大嫂吧。”
“……大嫂,你现在身体可好?”
闵秀秀收起药箱,反问道:“你说呢?眼看我就要为他卢家添上第二子了。”
展昭自是为她开心,想起晕倒前似乎没见某人:“玉堂现在何处?”
闵秀秀道:“先去用饭,饭后我领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