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个干净的灵魂。
而我,手上沾满了别人的血。。内里早已肮脏不堪。
“今天是她的生辰。”
孟七突然开口道,深深看了我一眼。收起那只长笛,转身离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回过神来,嘀咕道。
她?
是谁啊。
我挑了近路,往回走去。
九儿?
不会不会,九儿的生辰在五月十五,我清楚的。
那又会是谁?
莫名其妙。。。
********
之后便是正月的头几天,六局二十四以及宫中各处,纷纷来安喜宫拜访万皇贵妃。是走了一拨人,又来一拨。
万皇贵妃坐在榻上,身着宝蓝色金丝锦缎面华衣,上绣月白的百合、芍药,花蕊镶了米粒大的石榴石,黄狐毛边嵌在领口袖角。头上戴了点翠的流云飞星鸽子红凤头冠,浅着脂粉,唇间点上一点唇脂。神情慵懒,腕上的手钏银铃叮当作响。
内殿中伺候的是飞漱,手里拿着美人锤。万皇贵妃出手一向大方,喝了茶之后,叫人抓一把金瓜子包了红包打赏给来人。
上午的时候,德嫔和康嫔也来了。万皇贵妃在榻上唤人赐座,然后飞漱接着捶腿。
我端着托盘,送来茶水。案上还放了些松仁榛果瓜子花生麻糖、蜜三刀之类,点心做得也是精致;如意糕、玫瑰酥、芸豆卷、雪媚娘。。。符合万皇贵妃挑剔的胃口。各式样的点心十分小巧,放在小盘里。
德嫔和康嫔,都算是宫里的老人。德嫔自从小产之后彻底失了圣眷,成化帝念及旧情,偶尔还会去她宫中坐坐。康嫔一年前因为惹着了成化帝厌恶,而失宠。年纪都不算太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打扮的也并不算娇俏,皆是寻常。
德嫔一身绿裳,银线嵌着珍珠,发髻繁琐作梨花妆。身着紫裳的则是康嫔,簪花式样简单。但两人比起万皇贵妃来,都逊色了不少。
“贵妃娘娘近来可好?臣妾向太后请了安,也顺着来看看娘娘。”康嫔道。
“臣妾一年到头也在宫里走动不了几次,这安喜宫也没来过几回,路都有些不熟了呢。”德嫔也是道。
白玉的茶盏崭新,我放下托盘递给德、康嫔。
掀了盖微微发着褐红的茶水冒着热气,德嫔笑吟吟地接过。
“这冬天呀,就该喝红茶最好不过。可惜臣妾宫里的茶叶不好,比不上贵妃娘娘这的,可是御贡的珍品。”
“就是的么,连这茶盏也喜人的紧。”康嫔道,“温润光滑,一看就是好东西。”
那杯盏通体是块年前时疆贡的稀世美玉,由宫廷几名工匠打制而成,浮雕着琼枝瓜果。晶莹剔透,在阳光的倒映下泛着柔和的光。
万皇贵妃拿这茶盏招待人,倒是有几分炫耀的意味。
“阿琪,”万皇贵妃倚着榻淡淡道,“一会去库房取几泡茶叶,走时给德嫔带上。”
“是,娘娘。”我屈膝道。
“臣妾谢过贵妃娘娘。”德嫔喝了口茶水,笑着道。
“这茶盏是一对,康嫔若是喜欢。就拿去好了,皇上赐给本宫的东西,也不止这一件。”
万皇贵妃接着道,对此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话说得倒是确实,我回忆起那一列列宫女内监盖着红绸布的沉香木托盘,走进安喜宫。琳琅美玉、奇珍异宝,尽是朝廷从各地搜刮而来的御贡宝物。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康嫔大概是没想到万皇贵妃如此大方,一句话便将这茶盏送给了自己,还加上了‘皇上’二字,不禁讪讪笑道,“古有云‘金有价,玉无价’皇上对贵妃娘娘的情意千金难求,臣妾又怎敢领受呢?娘娘实在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