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衣服夹在胳膊下走进雪中。
我走到离大门口还有一半的路时,普劳斯在后面喊:〃有其父必有其子!〃但我并没有停下。
第二天,我特别渴望和菲尔丁说上几句,虽然我还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她说的话会让我高兴,但我去了考彻尔大街她的公寓。
敲了门但没人来应。
正当我准备离开,走廊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
我勉强辨认出是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穿件满是污垢的汗衫。
〃你找她想看看专栏里写了什么吧?〃他询问道。
我点点头。
〃她在港口路公寓。
〃他告诉我,〃昨天搬去的,说是要戒酒。
我听到你从走廊上走过时还以为是她呢。
本来还想说一句我知道你坚持不了。
〃他暗自笑了一声关了门,好像我来找她不知怎么地证明了他的预测。
港口路公寓由救世军掌管,位于港口入口。
房子的外部画着灯塔图样。
灯塔上有一盏信号灯照亮一行字〃上帝保佑心灵空虚的人〃。
我沿着一小段大理石台阶走进大厅,看见一个救世军护士坐在写字台旁。
那是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黑衣,领圈和翻领上都缝有名字缩写〃〃字样。
我问她能不能见见菲尔丁小姐。
她一下子就喜形于色。
〃你是第一个来看她的。
〃她说,〃看到还有人关心她,她一定会精神倍增。
你来的真是时候。
以她的身体状况很快就不合适见客人了。
〃她陪我到一个狭小的空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面对面摆放着的椅子。
这不属于我想象中的会客室。
我坐下后几分钟,菲尔丁也进来了。
她没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拿着拐杖。
〃你看看你。
〃我说。
她吸口气抬了抬眉毛,在桌子旁坐下,伸出修长却不配对的双腿。
她把穿着有扣子的靴子的双脚交叉着,在上面的是那只厚底的靴子,还不断用手杖敲打着地板。
〃护士说没什么人来看你。
〃我说。
〃这话可不对。
一连串的人都来看我呢,我的阿姨们,叔叔们,表兄妹们,〃她继续道,〃当他们中有人要结束烂醉如泥的生活,菲尔丁家族可是出了名的齐心协力。
阿姨们正不断地烤……〃她叹了口气,仿佛连她都厌倦了自己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