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骗人了!”亚瑟丝毫不想掩饰他的狂妄。“身为律师,你们很清楚这项规定,如果没人发问,证人无需自动提供资料,律师有责任告诉他的当事人只要说是或不是就行了。除非是对自已有利的证词,才可做进一步的说明。如果你向我们任何一个人提出直接的问题,你会得到一个诚实的回答或沉默。当然,有时候实话会以不同的方式表连出来。况且,基本上,英文这种语言本身就很含混不清了。”
史凯瑞颇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会记得你说的,但我想我们已经离题了,至于那些鎗……”
“雷根比任何人都还清楚那三件犯罪发生的早晨有些什么事情,你何不亲自去问他?”
“现在还不要,”史凯瑞说,“还不到时候。”
“我觉得你们有点儿害怕见到他。”
史凯瑞以锐利的眼神注视他。“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你告诉我们他是如何的危险、如何的邪恶,不也正是这种企图吗?”
“我从未说过他很邪恶。”
“不过却令人有这种印象。”史凯瑞答道。
“我认为你们有必要认识雷根。”亚瑟说,“你们已经开启了潘朵拉的宝盒了,我想你们应当将盖子全部打开才对。不过得要你们要求他出来,他才会出来。”
“他是否愿意与我们交谈?”茱迪问。
“问题是你们是否想与他谈话呀!”
史凯瑞发现让雷根出来的念头真的把他给吓住了。
“我想我们愿意和他谈话。”茱迪说道,眼睛瞄向史凯瑞。
“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亚瑟露出微笑,“他知道你们两位来这里是要帮助比利的,我们曾经讨论过,现在秘密已经泄露了,我们知道我们必须开诚布公,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正如茱迪小姐再三重复强调的,她努力帮助我们免受牢狱之灾。”
史凯瑞叹了一口气,把头往后仰。“好吧!亚瑟,我愿意与雷根见个面。”
亚瑟把椅子放到小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尽量保持最远的距离,然后再度坐下来,眼睛像是朝身体内部探视,嘴唇微微启动,手触摸自己的脸颊,下巴靠紧了,然后全身抖动,从一个僵硬的姿势改变成一个机警的拳击手随时准备出击似的姿势。“这样不对,说出秘密是不对的。”
在充满敌意的气氛中,他们仔细聆听,音调降低了,是一种十分低沉粗厚而又充满敌意和权威的声音;在小小的会客室中,回荡着斯拉夫人特有的口音。
“现在我告诉你们,”雷根的眼睛正在注视他们,脸部的肌肉紧绷,眼光似乎要看穿人似的,眉毛额头突出。“即使因为大卫错误泄露了秘密,但我还是反对这件事。”
斯拉夫口音不像是装出来的,听起来就真的像是在东欧国家成长的人,夹带着自然的嘶声,说的虽是英语,但那是斯拉夫口音的英语。
“你为什么反对把秘密说出来?”茱迪问。
“谁会相信?”他说,手握得很紧,“那些人只会说我们疯了,根本就没什么好处。”
“或许能让你们免于牢狱之灾呀!”史凯瑞说。
“怎么可能?”雷根忿忿地说,“我又不是傻瓜,史凯瑞先生,警方已经握有证物,我犯下抢劫案,我承认大学附近的三件抢劫案是我干的,但其他的事我没做。他们说谎,我不是强暴犯,到了法院我会承认自己犯的抢劫,但如果被关进监牢,我就会杀死那些小孩,用安乐死的方式,监牢这种鬼地方不适合小孩。”
“但是,如果你杀了……那些小孩……也就是说,你自己也会死吗?”茱迪问道。
“才不呢!”雷根说道,“我们是不同的人。”
史凯瑞很不耐烦地用手指梳理头发。“听着,当比利或是其他人──上星期用头去撞墙壁,不也正在伤害你的头吗?”
雷根猛摇头,“那是比利。”
“是吗?”史凯瑞说,“我以为比利一直都睡着了呢!”
“没错,但那天是他的生日,小克丽斯汀为他画了一张生日卡,她要把生日卡送给他,所以亚瑟就允许比利在他生日那天醒来出现,当时我反对这个主意,我是守护者,我有责任保护他;或许亚瑟比我拥有更高的智慧,但他一样是人,总也会犯错的。”
“比利醒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史凯瑞问。
“他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牢里,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因此就撞墙。”
茱迪退却了。
“你看,比利并不知道我们的事,”雷根说道,“他已经患了──你们是怎么说的?──记忆丧失症,且让我这么说吧!当他还在学校时,他失落了许多的时间,他爬到屋顶上,正要开始往下跳的时候,幸好我及时推开他,制止他的行为。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沉睡,亚瑟和我为了保护他,所以就让他一直沉睡。”
“那是多久前的事?”茱迪问。
“就在他十六岁生日后,我记得当时是因为他父亲要他在生日那天工作,他感到非常沮丧。”
“我的天啊!”史凯瑞说,“已经睡了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