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惜笑盈盈的,那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甜美。她轻声开口,带着一点委屈:“那您要儿子,还是孙子?”
没有回答。
“儿子,还是孙子?”
依然没人应答。
连惜脸上的笑容淡了,长长地叹了一声,那样捉摸不定,好像若你不仔细听,它就会消散在风里。
“我再问最后一次,儿子,还是孙子?”
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绝望的哭喊:“儿子,我要儿子——”
一步错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连惜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她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真的是脏了,从心到身脏了。即使用再纯净的水来洗涤,也洗不干净。
而那边,叶文彰的母亲却如同一只负伤的母兽一般,低喘着,怒吼着,夹杂着几不可查的哭腔,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
“你得逞了,你满意了?连惜,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告诉你,就算你能瞒文彰一时,也绝对骗不了他一辈子!等他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自己还能安坐叶府夫人的位置吗?!”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连惜深吸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我背着他做事,难道您就不是了?”
她笑笑,声音忽然转向柔和低缓,“若真有他雷霆大怒的那一日……婆婆,我一定会拉着您,跟您一起面对。”
“你!咳咳咳……”叶母只说了一个字,便大声咳嗽起来。隐隐的还能听到女佣在低呼:“夫人你怎么了?”
连惜听到还有其他人在场,神色立时一凛,假如文彰哥哥发现她曾经跟叶母通过电话,紧接着叶修泽的消息就走漏了,那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飞速穿透进了心。
她沉了沉气,紧张地思索着,脑子里很快形成了一个主意。
“婆婆你记住,今天你打电话过来原本是找文彰哥哥的,但是他不在,于是就跟我聊了聊菲尔和修泽小时候的事情。知道吗?”
那边的回答却只有一声冷笑。
连惜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厉芒,加重语气,几近威胁地说:“婆婆,你最好考虑清楚。若是我被文彰哥哥怀疑了,那修泽的处境可就……”
“好!我答应!”叶母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似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般。
被人憎恨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爱的男人的母亲。
连惜心里难受了一下,又极快地收拾好了情绪,冷冷地撂下一句:“等我消息吧。”然后便迅速挂断了电话。当线路切断的一刻,她方才颐气指使的神色也极速褪了下去,
慢慢地将手机放回桌上,连惜就如同一只失了线的风筝,无力地躺倒向后面,一手遮住了眼睛。久久地,躺着。
不知何时,一滴泪悄然从眼眶滑落。
叶文彰,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境地?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她在心里默默说道。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是夜。
待叶文彰睡熟后,连惜偷偷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卧房的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她很顺利地便走到了书房外,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连惜这才飞速闪身进去。一进门,便先关掉了墙角花瓶里偷偷安置的摄像头。
不得不说,叶文彰还真是个实心眼的,不光汽车里的保险柜密码用得是她的生日,竟然连电脑密码都是。连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那个所谓的机密文件夹,心里五味杂陈。
找到了她要的东西后,连惜没有耽搁,随手从办公桌上撕下一张纸,略略忖度着,写下了“灯下黑”三个字,接着便按照叶母的要求,从窗子里抛了出去。
第二天,叶文彰很早就起来了,而连惜为了掩饰自己心虚,故意假装熟睡。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叶家又要出现一场混乱了,到时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完全脱开任何嫌疑呢?连惜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被子下的身体渐渐僵直。
“夫人,不好了!先生回来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一个女佣猛地将门推开,气喘吁吁道,“徐伯叫我请您下去看看!”
“我这就去。”连惜噌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睁大眼睛,也不装睡了,三两下换好了衣服。
当她奔下楼的时候,叶文彰正冷着脸坐在沙发上,阴森的视线在一众内宅下人身上缓缓扫过。目光所及之处,大伙的身体都如秋风中的枯叶一般,瑟瑟发抖。
“文、文彰哥哥……”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忙装作咳嗽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