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天意!”张云卿捶胸顿足道,“这环节应该想到。冥冥中鬼摸了头,我不曾想到,你们也没想到,连经常留在这里的钻子也忘了!”
张钻子说:“后寨这么高、这么险谁会料到他们会跳崖。”
“算了!”杨相晚说,“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在该做的是找到易豪的下落。他们已成惊弓之鸟,大部队先回去,就当他们已经烧死,暗中派人在溪、黔阳、洞口寻找。如果不发现他们,一旦形成势力,就不好对付了。”
张云卿对张钻子说:“溪这边还是交给你。不可偷懒,每一个小寨、山洞,都要找遍。如有情报,火速报告。”
朱云汉亦留下数名手下,要他们上黔阳打探。大部队临走,杨相晚鼓励各路探子说:“你们不必背太大的包袱,打探他们的下落很容易。他们有四五十人,光吃的、用的就不少,这些东西哪里来?只有去关羊。关羊就会滋扰百姓,就会有消息传出。这就是重要线索。依我之见,去驿站听客人谈话,比去钻洞更高明。因为一天钻不了几个洞,在驿站可以听几百人说经历!”
张云卿接着说:“杨军师的话是经验之谈,弟兄们照着去做。娘卖×的,就算易豪躲进他娘的肚子里,也要出来见天!”
随后,张云卿、朱云汉、张顺彩率各部人马班师回寨。由于人势众多,声势浩大,沿途所到之处,商人、脚夫,无不吓得弃担逃走。
是日晚上,张云卿回到山门,令谢老狗率部回去休息,自己押着阳立炉去曾府大宅。
槽门口,一群恶狗老远认出了张云卿,全都高兴地甩着尾巴。守门家丁开了门,张云卿令随从倒出一篮肉包子喂狗。
邓集华闻声从厅里迎出,呼道:“满老爷,你总算回来了,满娘她每天都去门口望上三次。刚刚她才去过槽门呢。”
张云卿说:“看把她急的。几十年都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
“那可不一样。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可以替她了却夙愿的男人,好不容易遇上你满老爷。如果连你也办不成,她岂不抱恨终生!”
“那不会,”张云卿得意地说,“我哪会那样没用呢。”
来到了内厅。内厅吊着一盏大汽灯,照得厅里明如白昼。梅满娘坐在躺椅上,她见了五花大绑的阳立炉,立即起身过来,问道:“你就是阳立炉?”
阳立炉一脸疑虑,流着泪说:“太太,我不认识你。我家亲人全都烧死了,我本该和亲人同葬火海,这位张云卿说,你要见我。太太,我俩素未谋面,应不会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冤仇。”
梅满娘冷笑道:“你当然不认识我!等会儿我教你认识。”说着,向张云卿递了一个眼色。
张云卿明白,先把阳立炉绑在一根大柱上,然后叱退随从。
厅里只剩下三个人。张云卿插上门,和梅满娘并排坐着,面对阳立炉。
阳立炉泪流满面,口口声声说他不认识梅满娘。梅满娘则咬牙切齿,问道:“你说不认识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阳立炉摇头:“到洞口天就黑了,我确实不知宝处地名。”
“这里是山门。”梅满娘有意把“山门”二字说得很重,“山门这地方你听说过吗?”
阳立炉条件反射惊悚,不再叫冤枉了,惊恐地问道:“这、这是曾府?”
梅满娘怒目圆睁:“你总算明白了?!”
“报应,报应呀!”阳立炉把头向柱上撞,欲求速死。
张云卿慌忙脱下棉衣,缠在木柱上,阳立炉欲死也不能了。
“让我快点死,我一把年纪了,本不指望活下去。”阳立炉求饶道。
“想快点死?”梅满娘拉下脸,“没那么容易!我要凌迟你!”
“凌迟?!”阳立炉吃惊道,“你我虽有冤仇,也不至如此报应。我只是夺了你家财宝,连性命都不曾伤害。你要凌迟我,太过分了!”
“一点不过分。”梅满娘说,“你虽然不曾亲手杀我,但如果不是你关羊,他会死吗?”
“他是你什么人?”阳立炉问。
“他是我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