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特厉害的骑射师傅在,陈文和梁钰也在一旁教我,刚骑上去跑了两圈,马就突然受惊。”赵六郎的语气里带着惊慌后怕,“我没勒住缰绳,摔倒了草垛里,陈文的马凶,带着他一路狂奔,差点被甩出去。”
当时场面确实凶险万分,谁也没料到几匹马一块发疯,陈文的雪驹是蛮人养的烈马,凶猛暴烈,差点给他带到崖下,那骑射师傅举弓把马射死后,脸上脖子全是汗水,像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看到梁钰茶水扶着陈文从山上下来,腿一下子就软了,几乎是双膝跪地。
陈老太爷对他有救命之恩,又供他吃住衣食,若陈文出事,他连活下去的脸都没有。
虽只是寥寥数语,足以道出此中凶险,但面对杨氏的问题,赵六郎并不准备说实话,他舌头抵了抵脸颊,“我想自个试试,就没让师傅牵马,结果立马就摔了。”
杨氏没有丝毫怀疑,拧着眉去柜子里拿伤药,“六郎,做事不可骄躁,你从小到大因为这样吃了多少苦头了?你爹打也打了,我教也教也,一点改变都没有!日后长大成家,为夫为父,怎能撑起一个家?”
赵六郎低着头乖乖听训,余光瞥到她手上的药,立刻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宁死不从,“娘,我吃完饭洗完澡自己涂药。”
他一瘸一拐的跑出门去,杨氏对着他背影拧眉,“傻子,先把淤血揉散。”
“管他干嘛,手又没摔坏。”
“小孩子知道什么?这淤血要是不揉开,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好。早说别让六郎去学骑马,这好好的人出门,回来一身伤。这幸好还没出什么大事,万一……”
一些不好的话杨氏吞进肚子里,她打定主意下次不准赵六郎胡来。
赵六郎吃饭都不敢坐着,端着碗蹲在院子里,蓉宝嘉宝一左一右抬着头看他,“六哥,你学会骑马了没有?”
赵六郎咽下嘴里的饭,大放厥词道:“当然学会了。”
嘉宝不太信,“那你怎么摔到屁股了?”
赵六郎面容扭曲,强装镇定道:“就摔到了腿。”
蓉宝发现了重点,“六哥,你为什么会摔跤啊?”
“学骑马肯定会摔跤。”
嘉宝接着问,“你不是学会了吗?”
“没学会之前摔的。”
“那你的屁股不疼吗?”
两人一言一语将赵六郎打的溃不成军,他三两下把碗里的饭扒干净,都没有心情再去吃第二碗。
赵六郎把碗拿到灶台,自个找了几件衣服,拎了半桶热水去洗澡。
夜幕渐渐落下,天边几颗明星乍现,随着点点月色逐渐增多,大地悄悄地融入了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
赵六郎脸色一片惨白,像被风雨摧残过一样,身上破皮的伤口像被撒了盐一样,又疼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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